我與科莫羅夫斯基總統的友情

徐堅

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民相親在于心相通。交友是外交官的職責，目的是增進了解、建立信任、加深友誼，筑牢國家關系的民意基礎。我曾在波蘭工作5年半。其間，結交了不少當地朋友，包括議員、官員，以及商業、文教、科技等各界人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前總統布羅尼斯瓦夫·科莫羅夫斯基。科是波蘭著名政治家，曾任國防部長、眾議長，2010年8月至2015年8月任總統。他任總統期間，在他的積極推動下，中波關系得到長足發展。卸任后，他繼續關注兩國關系，稱贊“一帶一路”倡議是中國提出的最有抱負和最有遠見的設想，多次來華出席國際會議和論壇，為中波兩國友好關系發展及務實合作繼續貢獻力量。

我于2012年8月出任中國駐波蘭大使。波蘭外交部安排我10月10日向總統遞交國書。當天，我在總統府廣場檢閱禮兵儀仗隊后，進入總統府二樓大廳等候。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從一扇門中走了出來，在我對面站定，他就是總統科莫羅夫斯基。他接過我的國書，熱情地握著我的手，歡迎我到波履新，隨后邀請我進入會客廳進行交談。他愉快地回憶2011年12月對中國的國事訪問，表示波中關系發展良好，各領域交往日益密切;強調波方高度重視對華關系，他本人將繼續關心、推動雙邊關系的發展。我轉達了我國家領導人的問候，并談了對兩國關系的評價及設想。初次見面，科給我留下沉穩、和藹、友好的印象。此后，我們多次在不同場合見面，每次他都主動與我交流，表現出對中國的友好和敬意。

科莫羅夫斯基任總統期間，我曾多次邀請他到使館參加活動，因受波蘭禮賓規定所限，這個愿望一直未能實現。2015年8月他卸去總統職務后，我們之間的交往變得更為方便，我再次萌生請他和家人來我官邸做客的念頭。他欣然接受邀請。2016年3月的一個晚上，他攜夫人來到官邸。一見面他就對我說，他年輕時曾應邀到中國駐波蘭使館參加活動，那是他第一次踏上“中國土地”，第一次接觸中國。幾十年后，很高興能再次來到“中國”、大使的官邸做客。他表示，過去因總統身份，他不便參加外國使節在使館舉行的活動。現在無官一身輕，不再有那么多限制。我們一邊品嘗廚師精心準備的佳肴，一邊敘友情聊家常，氣氛十分融洽。2017年，他還應邀出席了我在使館舉辦的國慶招待會。

2017年初我夫人到使館隨任后，很快與科莫羅夫斯基的夫人科莫羅夫斯卡結為朋友。當年3月7日我夫人在使館舉辦“中國秀”活動慶祝“三八國際婦女節”，邀請科莫羅夫斯卡作為主賓出席。我和夫人陪同她以及近百名來賓一起觀看了使館專門制作的“中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和“中國茶”多媒體宣傳片，欣賞由使館館員展示的民族服飾秀和旗袍秀，以及中國音樂秀、京劇戲服秀和茶藝秀，品嘗中國美味佳肴。科莫羅夫斯卡對絢麗多彩的中國文化贊不絕口，認為“中國秀”如同一個多棱鏡，從不同角度展示了歷史悠久、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的獨特魅力，不僅增加了她對中國文化的了解、也提升了她對中國的興趣。

隨著交往的增多，我們之間的友情不斷加深。2017年夏，科莫羅夫斯基夫婦邀請我和夫人去波蘭北部的湖區考察度假。我們和他們的子女及好友們一起乘坐前總統專用游船，游覽湖區并共進午餐。大家無拘無束、坦誠交流，猶如一家人。我們交流的話題廣泛，涉及兩國政治、經濟、歷史、人文和風俗等。在談到中波兩國人民“天涯若比鄰”的傳統情誼時，我們表示，兩國老一代人為此做出很大貢獻。現在，兩國交流越來越多，不少人希望更多了解對方的文化、學習對方的語言。例如，中文名叫“翠花”的波蘭姑娘尤斯蒂娜登上了中國熒屏，自創“中國，我喜歡”網站的波蘭小伙兒霍達克亦成了“網紅”。科夫婦被這些中波友好的故事所感動，更為兩國友誼的接力棒能在青年一代手中傳遞而感到欣慰。

科莫羅夫斯基對華友好的態度對他的子女產生了積極影響。特別是他的長子對中國的興趣和感情與日俱增，多次陪同父母或單獨與我們見面，我們成為好朋友，常在一起探討促進中波務實合作的事情，一起參觀酒廠、養蜂場，他還邀請我們一起狩獵……

在我們結束任期回國前夕，科莫羅夫斯基夫婦調整日程，專程從外地的老宅驅車數百公里趕回首都，在華沙歷史悠久、最具特色的餐館為我和夫人送行。席間，大家共敘友情，依依不舍，都表示離別是暫時的、友誼是長存的。

的確，我們回國后不久，又與科莫羅夫斯基相聚了。2018年10月，科與其長子到廣州參加第124屆廣交會并在北京出席國際會議，行前表示希望屆時能見到我和夫人。“在中國見到老朋友真高興！”這是科莫羅夫斯基在廣州見到我和夫人說的第一句話。我們陪同他們父子參加了相關活動，他們十分感動。此行進一步加深了他們對中國的了解和感情。

在中波兩國人民友好交往史中，我和夫人與科莫羅夫斯基及其家人的友情只是一個縮影。2016年6月，我有幸見證了習近平主席和杜達總統共同簽署中波關于建立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兩國關系再上新臺階。我相信，隨著兩國交流不斷擴大、了解不斷加深、兩國人民感情的紐帶越來越緊密，會有更多的人投身中波友好事業，兩國友誼之樹一定會不斷結出更加豐碩的果實。

（作者2012年8月至2018年2月任中國駐波蘭特命全權大使，獲波蘭總統授予的波蘭共和國指揮官金星十字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