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酒

■廣西河池市河池高中／莫景春

春節漸行漸遠，人們放下手中的酒杯，接住空中瀟瀟的春雨。

綿綿的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下落在春光無限的江南，下落在寒煙彌漫的湖面，有著“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滋潤，有著“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溫柔，也有著“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活潑。

大地貪婪地張開大嘴，急切切地吮吸著這甜美的甘露。

蒙蒙的春雨把山間坡壑染得迷蒙一片，像是喝醉了酒的眼，分辨不清楚。高高的山和低低的山連成一片，冬天里孤獨站著的樹此時也其樂融融地跟大山擁抱在一起。從遙遠的地方飛回來的燕子也陶醉在綿綿的春雨之中，戀戀不舍地盤旋在迷蒙的天空，連低沉的呢喃聲也似乎被這多情的春雨灌醉了，失去晴日里的清脆和婉轉，只是回蕩在看不清楚的雨霧里，分不清來自何方。

不勝酒力的山坡終于支撐不住了，干枯的臉漸漸紅潤起來。山坡上的花禁不住春雨的誘惑，一朵接一朵地開了起來。先是大膽的桃花羞羞答答地探出了她那可人的臉，粉紅粉紅的，很是惹人愛憐。熱情的山茶花也忍不住了，把自己蘊藏了一冬的激情全部展現出來，紅紅火火地燒旺了整座山坡。多情的山坡徹底被春雨灌醉了！那紅紅的花朵就是泛起的朵朵酒暈，在春雨溫柔的撫摸下，山坡更是羞答答的，最終醉醺醺地躺在春雨的懷里，甜甜地做著夢。

那樹也被春雨灌得搖搖晃晃，喝得酣暢淋漓。那春雨絲絲地從頭灌到腳，那么的熱情，還帶來柔和的春風，幫自己吶喊助威。樹兒盡情地舒展每一條樹枝，似乎不想放過每一滴甘甜的醇酒。樹上的嫩芽也懷著激動的心情從母親的懷抱里掙脫出來，甜滋滋地吸上難得的美酒，享受生命的快樂。

綿綿的春雨灌醉了山坡，灌醉了樹木，慢慢地滲透大地母親的懷抱。冰硬的泥土漸漸融松了，憋在地里一冬的小草也聽到了上面的騷動，搖著瘦弱的身體，熱烈地歡呼春雨的熱情，頑強地穿透地面，品嘗那醉人的甘露。不知不覺地，小草也被春雨灌醉了，在春風到來的時候，手舞足蹈，像是在表白自己對春天的愛意。

醉意最濃的要算剛從春節一杯杯醇香的美酒中醒過來的農人了。他們一聽見外面有春雨淅淅瀝瀝地呼喚著，便顧不上桌上那還熱氣騰騰的酒杯，匆忙取下擱置很久的鋤頭，戴上一頂草帽，急急地往田野里趕來，飲上春雨這一杯更為甜美的酒，他們要把這綿綿不斷的美酒攔在自己的田里。看到嘩嘩的水流進自己的田里，他們似乎看見了那稻浪翻滾、欣欣向榮的景象，這一年的生活就如美酒般甜蜜了。低矮的草帽下的一張張古銅色的臉被春雨淋醉了。

春雨如酒，灌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