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不過是個結實的疤

湖北省咸寧市/程應峰

剛恢復高考時，參加高考的人年齡差距很大，大的三十多歲，小的十四五歲。我清楚地記得我初中畢業那年，同村有一位三十多歲、小學都未畢業的人，混跡在我們的課堂里，硬是憑著堅韌不拔的毅力，克服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向高考發起了沖擊。恢復高考后的第三年，他考取了一所中等師范學校，這在當時也是百里挑一的了。

我參加高考的兩個月前，不知是誰將我課桌中的書籍、資料盜洗一空。盡管受到如此重創，我還是在當年考上了一所大學，但是那所大學與我的期望相去甚遠，而且家里太窮，無力讓我復讀再考。

也就是這一年暑假，我在家里等待高考錄取通知書的日子里，搬出了所有平時收集的雜志，逐一翻閱，把自己認為寫得精彩的詩歌抄了厚厚一本，取名《詩海拾貝》。這些別有意味的分行文字，讓我注意到了王蒙、紀宇、雁翼、劉再復……也讓我從詩行中領略了文學世界的精彩和美麗。

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誰說這不是青澀年華的一份至美的夢想？這份夢想，充滿了人生前景的美妙誘惑。然而，并非每個人都能如愿以償。命運這東西，永遠是難以揣測、難以捉摸的，但這何嘗不是命運的一種饋贈？

這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一個年輕人高考落榜后，整日無所事事不說，還習慣于爭強斗狠。在一次群毆事件中，他將別人打傷，被判勞教兩年。兩年后，他從勞教所出來，父親卻若無其事，平靜地對他說：“別在外面瞎混了，給我當個幫手吧！”就這樣，他跟著父親當起了木匠。一天，父親讓他把一根結滿樹痂的槐樹木刨平。當他把刨好的木頭交給父親時，父親問：“你刨的時候，發現它什么部位最硬？”“結疤的地方。”“那你知道為什么嗎？”父親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結疤的地方是它曾受傷的地方。每次受傷后，受傷的部位就會聚集更多的養分，讓這里長得更粗壯、更堅硬。你看周圍的樹，都是這樣。”

事實上，人的一生都置身于各種各樣的考試中，有學業的，有職場的，有情感的……人生旅途上，每一場考試都值得回望，無論考試的結果如何，都會讓你得到一些東西。每年夏日輝煌的太陽，都會明晃晃地照著每一個努力付出的人。失敗一次也沒什么，不過是結一個結實的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