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希
大家好,我叫黃成希,是一名在日本動畫界工作的中國動畫人。我的工作是原畫師,剛剛成功“上位”,在《火影忍者》系列《博人傳》第65集當上了“演出”。
“演出”這個職位在中文里的意思類似單集執行導演。一個系列動畫片會有很多集,每集由不同的導演來做。其實說起來還有點小激動,因為我是內地第一個在日本動畫界做到這個位置的中國人。
原畫師的工作是根據分鏡和導演的意圖,確定每一個鏡頭的構圖、背景、角色表演、特效等,所以我們有的時候是群眾演員,有的時候是主演,有的時候是爆破師,有的時候甚至還要扮成動物。
我跟動畫最初的緣分,可以追溯到25年前。當時我5歲,還在上幼兒園,《龍珠》是我看的第一部動畫片。大家知道小孩子一般晚上8點就睡覺了,唯獨星期六的晚上10點半,我一定會守在電視機前看這個動畫片。
就是這些染著金毛的“殺馬特”,為我打開了新的人生大門。當時我就指著電視里的畫面跟父母說:“我以后也要畫這個。”然后屁顛屁顛地報了美術班,開始學畫畫。
在動畫片的影響下,我在童年做了許多有趣的嘗試,我也變成了一個外表害羞、內心“中二”、很容易被動畫臺詞感動的人。
2004年春天,星空衛視引進了《火影忍者》系列動畫。這部作品一經播放就火遍大江南北,并且改變了我的人生,也徹底改變了我們那一代人的跑步姿勢,下課去廁所要是不用那個姿勢跑都覺得沒有氣勢。后來的每個星期四,都是我守著等更新的日子,這一追就是14年。如果人生只有一個星期,我的星期四就叫《火影忍者》。
《火影忍者》中我最喜歡的人物是李洛克,小李是一個沒有才能、沒有自信,卻拼命努力的人。他陷入絕望的時候,他的老師跟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不相信自己的人,連努力的價值都沒有。”
我靠著這句話熬過了中考、高考,進入廣州美術學院學習動畫,這條路是我5歲那年就決定了的。在大學學習了4年動畫,我卻發現自己學得越多,不會的越多,于是決定去日本,更深入地學習動畫制作。拿到本科畢業證3天之后,我就到了日本。
我在日本剛開始住的宿舍是什么樣呢?大家應該都知道哆啦A夢睡覺的那個衣柜,我就睡在那種柜子里。人們常說貧窮限制了人的想象力,但恰恰是貧窮激發了我的創造力。這么一個兩平方米不到的小衣柜,里面五臟俱全,學習、睡覺、吃飯,門一關就是一個小型家庭影院。
那是我第一次遠離家鄉、遠離父母,整個人都充滿危機感。但就是這種不安,讓我變得異常發奮。到日本的第一年我幾乎沒有其他生活,拼命地學日語、打工,找各種辦法去動畫工作室實習。
經過一年半的努力,我終于成功“出柜”,進入日本動畫界。這個行業的壓力非常大。入行以前我就知道做動畫非常苦,但沒有想到做動畫還特別窮。
當時支撐我堅持下來的,一方面是我對動畫純純的愛,另一方面就是自己的那一點點虛榮心。每一次參與的動畫片尾出現我的名字,我都會截圖存下來。其實在電影結尾那個長長的字幕播放的時候,每個動畫師都會緊緊地盯住自己的名字,自我陶醉。
日本動畫界有一個對我的職業生涯有巨大影響的人——山下宏幸。因為他非常低調,所以很少有人認識他,其實他是《火影忍者》整個系列的主力原畫。
2015年9月3日,我終于有了一次能跟他本人面對面工作的機會。4個月后,我收到他的邀請,正式進入《火影忍者》的動畫團隊,從一個外包男孩變成了主力原畫。我用盡了一切方法,最終和他發展成了師徒關系。
加入團隊后的兩年多,我一直在山下宏幸身邊學習、修行。直到2018年年初,我在一個比較特別的時刻獲得了擔當演出的機會,在制作周期緊張、戰力不足的情況下第一次挑起了大梁。
“演出”到底是做什么的?在我們的工作中有一樣東西叫卡袋,每個卡袋都裝著對應某個鏡頭的所有作畫素材。我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檢查它們,對它們進行監督和修正。但其實幾乎每一天的工作量我都沒辦法全部完成。
通常一集18分鐘的動畫片,大概會有250個到300個鏡頭,動畫的張數在3000張到4500張。但我接到的這一集有點像脫韁的野馬,因為我是第一次擔任演出,又很有野心想要做好,鏡頭數達到了510個,作畫張數直接到了18000張。
當我把分鏡頭交上去的時候,監制蒙了,他帶著“你要完蛋了喲”的眼神對我說:“好好干吧。”我當時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這是一個正常工期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后來沒辦法,時間不夠用,我只能住在公司里,這一住就是兩個月。
這一集在網上反響最好的是其中的打斗戲。因為當時覺得我不可能超越我師父的作品,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出有我自己導演風格的設計。
畫打斗戲的時候我特別糾結。為了表現人物的羈絆和默契,我翻遍了700集的漫畫原作,把里面所有可以調用的素材都調了出來。我想在帶給觀眾視覺沖擊的同時,喚起他們這十幾年來對《火影忍者》的一些情感記憶。
我把他們以往的經典招數用更加高級的方式組合在一起,漫長的頭腦風暴終于迎來了晴天。
這就說到我作為導演所要做的一項工作,有人覺得你這個導演是不是就坐在那里指點江山?不是的,我是一個實干型的導演。有一段劇情描述的是鳴人跟反派徒手搏擊,這段動作戲長達4秒。在我的設定里,他們一方用的是詠春拳,一方用的是八卦掌。我很喜歡的一個日本泰斗級動畫人,也是《火影忍者》的角色設定——西尾鐵也先生說過一句話:“有的時候觀眾雖然看不出來,但是我們作為創作者不能對自己撒謊。”
這一集出來之后反響出乎意料的好。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感情通過團隊的努力傳達到觀眾心里,觀眾的反應對我來說是無價的。
有時候我也會收到一些私信,問我:你是怎樣學原畫的?怎么樣才能少走一點彎路?
說實話,動畫這個行業沒有捷徑,我們不停地畫、不停地努力,才能在合適的時機有一些突破。在能犯錯的時間里盡情地犯錯、盡情地“撲街”。“撲街”撲得夠多,才能撲出一條路來。真的,往往我們缺少的還是耐心。
《中華小當家》的主角劉昴星說,他想用料理為大家帶來幸福。那我的目標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很純粹,就是想用動畫帶給人們希望。無論將來我嘗試什么樣的方向,作品永遠是我和觀眾溝通的第一語言。
(康黎摘自《讀者·校園版》2018年第23期)
嘻哈段子鋪
老板,加油
要去見投資人,出門時發現車鑰匙下面壓了一張員工的小字條,寫著:“老板,加油!”好有溫度,當時心里就淚奔了。心里默默發誓:我一定會努力的!車開了15分鐘后,沒油了……
就是原形啊
少年有一次上山里玩,路上遇到一只狐貍,心血來潮遠遠沖它大喝一聲:“孽畜!還不快快現出原形?!”狐貍愣了一下,突然開口說話了:“這本來就是原形啊!”“天啊!有妖怪!”少年大叫一聲跑了,狐貍嗷地一聲跟著在后面跑,邊跑邊叫:“哪兒?哪兒有妖怪啊!別丟下我呀!嚇死我了!”
不一樣的隊友
上午打LOL,正是激烈的時候,有一隊友喊語音:“兄弟們對不起,我要回去上課了,再見。”然后我們各種噴!“上什么課啊,打完再走嘛!”然后那隊友來了句:“但是我是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