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咪說:無論是喜歡一個人還是被人喜歡,都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雖然這些年輕的喜歡,往往不能“修成正果”,卻是青春中不可缺少的回憶,也是那些學習壓力之下最明亮的色彩。
時至今日,我偶爾還會想起,自己在高考前一天被一個男生當眾表白,幾乎驚動了整棟教學樓。
那天,教室里的風扇呼啦呼啦地吹,大家皺著眉頭,專注地盯著一沓又一沓的錯題集。

午休時,后排給我傳來一張皺巴巴的字條。我一臉狐疑地打開,上面潦草地寫著:“陳默說,他喜歡你。”我戳了一下旁桌的好友,問道:“陳默是哪個?我忘記了。”在好友的指點下,我才把人和名字對上號,不禁有點尷尬。
升高三時,學校整體換班,使得我除了對座位周圍的男生還算熟悉,后排的男生根本不熟。
“或許是玩真心話大冒險游戲受罰了吧。”我顧不上想太多,把它當作玩笑話。
但我還是低估了這個“玩笑”的后勁。高考前最后一個晚自習,老師讓大家出去休息,放松心情。我正和好友聊著天,門口傳來聲音:“李歆,有人找。”我出門,看見班里的男生們都聚在教室邊上的走廊里。那個叫陳默的男生被他們推了出來,他一臉糾結,不停地撓著頭,想轉身回去,卻被再次推出來。忽然間,我腦子里有一根弦開始晃動,提醒我后面可能要發生什么。我有點慌了。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陳默像做了一個重大決定,面對著我,閉著眼睛,大吼一聲:“李歆,我喜歡你!”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因為動靜太大,隔壁幾個班的同學都奔出教室。好友問我怎么回事。我忽然間慫了,說:“沒事,同學之間開玩笑。”陳默聽到后突然激動起來:“李歆,我再說一遍,我喜歡你。這是第三遍!我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我當場愣住,內心五味雜陳:沒開玩笑?我的天!都不認識怎么就喜歡了?明天就要上考場,為什么現在說?正當我愣神的時候,樓梯口的男生大喊:“老師來了!”大家瞬間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教室。這場告白事件,在老師的到來下,停在了告白未果階段。
剩下的晚自習,我都心不在焉。晚自習下課后,陳默追上還沒緩過神的我,喘著氣道歉:“對不起,李歆。今天不應該跟你說這些,要是影響到你考試,我罪過就大了。”見我不說話,他便解釋,自己是因為真心話游戲被推出去表白,但害怕高考后見不到我,腦袋一熱便說出了“喜歡”。
“但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不管你對我有什么樣的看法,也不管你會不會給我一個答復,我都無所謂,我喜歡你就好了。總之,李歆,高考加油!你在我心中是最厲害、最好看的!”說完,他一溜煙跑了。
我突然有些釋然,發現根本生氣不起來,一種奇怪的情緒在心底蔓延,沖淡了高考的緊張感。我那除了復習就是補課的中學生活,在臨近結束時,因為他,突然增加了一些意外卻又絢爛的色彩。
最終我的高考還是沒有發揮出正常水平,但并不是因為陳默,而是避免不了的緊張。陳默卻和我截然相反,超常發揮,去了一所不錯的大學。在接下來的幾年里,陳默只發給我屈指可數的幾次節日和生日祝福,我倆心照不宣地沒有更進一步,并在這種平淡中漸漸失去聯絡。
我從沒有責怪過陳默當年的舉動,年少沖動的荷爾蒙總是無法抑制。相反,我有點感謝那份無所畏懼脫口而出的“喜歡”,沒有他的表白,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人,也不會知道自己被默默地喜歡。在高考的重重硝煙里,它成了獨一無二的明亮記憶。
步步清風摘自《讀者·校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