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蕊雪：科研就是我的一日三餐

文/醉茶姑娘

在清華大學攻讀博士四年，她以第一作者身份在頂級期刊發(fā)表論文9篇。2018年11月23日，因在剪接體三維結(jié)構及RNA（核糖核酸）剪接方面的重大研究成果，她斬獲2018年度全球青年科學家獎。她，就是萬蕊雪。

科學的種子，埋于一顆赤子之心

個子嬌小的萬蕊雪，從小就愛黏著慈祥的姥姥。一天，姥姥突然暈倒，重重地磕倒在地，萬蕊雪嚇得哇哇大哭。她擠在混亂的人群中，跟到了醫(yī)院，守在病房寸步不離。

姥姥被查出患有嚴重的糖尿病。姥姥醒來后，望著滿臉淚水的萬蕊雪，心疼地安慰道：“不要擔心，以后小蕊雪也當醫(yī)生，姥姥就不會生病啦。”姥姥的一句無心之語，卻像種子一樣，深埋在萬蕊雪心底。學醫(yī)，成了她的夢想。

初中時，第一次接觸生物課，萬蕊雪就對人體的奧秘、神奇的細胞反應等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書本知識有限，她就經(jīng)常跑到學校附近的書店翻閱生物書籍。在自學中，她漸漸明白，要從根本上解決姥姥的疾病，就要從根源上探索發(fā)病的原理。

高考后，萬蕊雪沒有如愿進入醫(yī)學院，而是進入了中山大學海洋科學學院海洋科學專業(yè)。即便如此，她并未灰心，潛心學習專業(yè)知識，泡在實驗室里，每個學期都是年級專業(yè)課成績第一。閑暇，她就查閱醫(yī)學知識。

大三時，萬蕊雪開始為報考醫(yī)學院的研究生做準備，跑到北京大學分子醫(yī)學研究所面試，參加他們的夏令營活動。之后，她又去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跟著不同的老師學習研究。其中，清華大學醫(yī)學院的學術氛圍最讓她難忘。回校后，她一心準備清華大學的保研面試，并順利通過。

如何選擇實驗室，讓萬蕊雪犯了愁。她了解到，關于基因蛋白質(zhì)的研究方向，是打開姥姥疾病治療之門的鑰匙。而施一公教授團隊，恰好正在攻克這一世界難題。她給施一公發(fā)了一封電子郵件，表達了想加入其實驗團隊的心愿。“郵件發(fā)出去一周，一直沒有回音，我想這事兒可能黃了。但我堅持又發(fā)了一封郵件，想著再沒有消息就算了。”三天后，萬蕊雪接到一個北京的來電：“你好，我是施一公，歡迎你到我們實驗室來。”萬蕊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追求科學，初生牛犢不怕虎

2013年年初，萬蕊雪走進清華大學施一公實驗室，開展本科畢業(yè)設計。最初她非常高興，但沒多久，她就感到深深的焦慮。施一公實驗室在清華大學，甚至在整個生命科學研究界，都一直以高效率、嚴標準聞名，成員都非常優(yōu)秀。一個蛋白提純實驗，師姐只要7個小時；而她從早8點到晚8點都做不完，且實驗基本以失敗告終。“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簡直笨到家了。”萬蕊雪說。但她不輕易認輸，此后的4個月，她平均一天工作14個小時以上，只休息了3天。最終，萬蕊雪成功通過施一公的考核，正式成為團隊的一員。

2014年，萬蕊雪進入直博二年級。當時，正趕上冷凍電鏡技術實現(xiàn)了重大突破，結(jié)構生物學領域可能因此而發(fā)生重大變革。施一公覺得萬蕊雪潛力無限，建議她做剪接體結(jié)構與分子機理的研究。

這樣一個世界級難題，課題組也缺乏經(jīng)驗借鑒，但萬蕊雪來不及擔心自己的能力，就想突破自己，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也許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萬蕊雪說。

整個實驗過程，萬蕊雪舉步維艱。一次次的失敗，讓她心急如焚、寢食難安，就連做夢都在做實驗。一天，她突然通過蛋白

質(zhì)印跡法看到一條陽極條帶，激動不已，一睜眼，看到的是宿舍的天花板……

2014年的一個寒冬之夜，經(jīng)歷無數(shù)次失敗的萬蕊雪，終于成功提取了可以用來提取酵母剪接體的單克隆酵母。2015年3月，她提取到了性質(zhì)良好、均一性良好的酵母剪接體樣品。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

施一公比萬蕊雪更加激動。他帶領團隊不分晝夜地工作，希望第一時間將實驗成果發(fā)表。兩周里，為了保證文章中背景知識的準確性，萬蕊雪細細閱讀了數(shù)百篇論文。論文審稿意見傳達來之后，萬蕊雪又馬不停蹄地開展實驗回答質(zhì)疑，整整三天，她不眠不休。

2015年8月2日，萬蕊雪以共同第一作者的身份，在美國《科學》雜志上發(fā)表了《3.6埃的酵母剪接體結(jié)構》和《前體信使RNA剪接的結(jié)構基礎》。媒體稱頌道，這是近30年中國在基礎生命科學領域?qū)κ澜缈茖W做的最大貢獻。2009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得主、哈佛大學醫(yī)學院教授杰克·紹斯塔克評價道：“剪接體是細胞內(nèi)最后一個被等待解析結(jié)構的超大復合體，而這一等待已經(jīng)太久了。”

不忘初心，堅持探索生命的奧秘

這一年，萬蕊雪剛滿24歲。“科研就是我的一日三餐，如果不是真的熱愛，真的很難堅持。”萬蕊雪說。

經(jīng)歷攀登的艱辛，山頂總會有無盡的風光。但萬蕊雪來不及欣賞山頂?shù)娘L景，就立馬投身到新一輪的實驗研究中。“雖然我們的研究向前邁了一步，但越做發(fā)現(xiàn)謎團越多，必須不斷地堅持，不斷挑戰(zhàn)，從不同側(cè)面解釋RNA剪接的奧秘。”萬蕊雪又以每天14個小時的節(jié)奏投入工作。她主動承擔起晚上10點到凌晨6點的夜班，甚至會為睡10分鐘而痛心疾首：“全世界就這么幾臺冷凍電鏡，一分一秒都不該浪費。”3個月后，萬蕊雪的新工作又取得重大進展，她再次在《科學》雜志上刊發(fā)論文。2016年7月，萬蕊雪最先研究的兩個狀態(tài)剪接體結(jié)構再次被清華大學率先報道。“這個領域在全球的競爭非常激烈，雖然我們獲得不少榮譽，但絲毫不敢放松，否則就被別人趕超了。”萬蕊雪說。

一步一個腳印，憑借扎實的科研成果，萬蕊雪在2016年入選全國僅5人的“未來女科學家計劃”。“這是一個莫大的鼓勵，也是學術界對我的一種期待，我不能辜負這個期待。”

近兩年，萬蕊雪成為清華大學耀眼的學術新星。但她絕不是刻板的科研研究員，和同齡人一樣，她也愛逛街、購物、美食、刷微信。用萬蕊雪的話說，就是盡情享受科研，享受生活。

萬蕊雪的微信簽名是“不忘初心”。她說：“我的初心就是探索生命的奧秘，做好科研，貢獻人類，回到夢最開始的地方。愿姥姥和天下人都能健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