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風塵仆仆仍能深情如初

◎劉 斌

我曾在知乎上看過一個段子：“有人問我思念一個人到極致是什么感覺？我發了一句‘晚安’給她，一晚上醒來看了七次手機信息。”每段悲傷的故事，結局往往都是一個人陷在回憶的河流中無法自拔，另一個人的輕舟早已過萬重山。這種被半路拋棄的感覺接近于，別人曾給你一個蜂蜜罐，待你愛上這份甜蜜后，再封得嚴嚴實實，擺在你每天必經的窗臺上。

快樂的人沒有過去，不快樂的人除了過去一無所有。熱鬧散場后，只剩下一個深情患者的孤獨演繹，好比曾經的我和云珊。

云珊是我的大學同學，剛入學的那段日子，我們要好得像雙生花。我們無所不談、吃口味相同的菜、聽同一張專輯、對著相機擺出搞怪的表情、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報名各種社團和兼職……長久的相處，從來不是件易事。在時間的打磨下，我和云珊性格上的差異被漸漸放大，不愛吃面食的我陪著她吃了整整一年的拉面，導致我現在一看見湯湯水水便胃酸涌動；得了急性腸胃炎也會硬扛過去的我，每次她生病都會陪她去醫院掛號、打針、取藥；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我中途放下兼職穿過大半個城市去給她送傘……不平等的友情好像常常會讓人疲憊。這世上，最讓人無法釋懷的苦澀，莫過于在你認為理應遇見愛和暖的地方，患了傷風。

幾番爭吵后，我們徹底斷了聯系。我無力收拾內心的兵荒馬亂，只得任由不可控的情緒像一場夏季的大雨，把紙張淋得濕透。

那段時間，我很害怕獨自去上課，害怕遇見熟人時對方下意識地問我：“XX沒有和你一起嗎？”可多年來的處事經驗，讓我無師自通了如何表現得云淡風輕，別人很難察覺到我的一絲異樣與不安。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活得很灑脫的人。我所有的心靈雞湯不過是欺騙那顆多愁善感的心，所有不屑一顧的表現不過是為了掩飾“不在乎”的假象。而生活中，大部分人也都是一邊在太陽初升時，信心滿滿地擁抱未來；一邊在寂靜月色里，放縱自己在過去沉淪。深更半夜，空間里那首模棱兩可的歌，那篇意有所指的文章；超一億人設置三天可見的朋友圈；網易云成千上萬的評論，隨便找一條，都是未署名的情書……

日本茶道里說：“一期一會，世當珍惜。”人生無法重來，所以我們每一天都應該像過紀念日一樣認真、隆重，學會坦然接受一切錯過的人或事。

久別經年，當我再想起云珊，微笑也總比淚水多些。認識她后，我仿佛置身于一部小說中，把美好、苦澀、悲傷一一經歷。可如果沒有她，友情這本書，我便只能是個讀者。如果豐富的情節注定曲折，那我不曾后悔與她相遇。因為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她的未來我未必能有幸參與，但至少在我勇敢地走向她的那個瞬間，我的心情如棉花般松軟飽滿，我篤定我會幸福。即便是沒有結局的童話，重來一次，我依然會毫不猶豫地跑向她。得到和失去是每個人的宿命，我們無法擺脫，所以我只求它來得轟轟烈烈，貨真價實。

時間是每個人的十字架，我們都背負著回憶流浪于世，這既是懲罰，也是救贖。愿你風塵仆仆仍能深情如初，愿你的每句“晚安”都有動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