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味的圣誕火雞

穆爾·埃爾頓

誰的童年被愛的陽光照耀著，那他就會互相創造幸福，就會對父母的言語、對他們善良的心意、對他們的勸導和贈言、對他們的溫存和警告有著特殊的敏感和接受能力。

——蘇霍姆林斯基

那一年，我的生活簡直糟透了。我的妻子生病去世了，而且我還在股票中損失了我的所有財產——包括抵押給銀行的那座小農場。

我的兒子倫恩，他只有8歲，我不希望他過上無家可歸的生活，所以我向銀行求情，銀行經理答應給我一年時間，讓我在未來的一年里還清債務。雖然這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開始在農場里勞作，我和倫恩每天只能吃烤餅和土豆泥。我希望能把每一分錢都存起來還債。

圣誕節的時候，我只能給倫恩買一支鉛筆當禮物。當然，火雞是必須要吃的。我非常幸運地買到了一只被烤焦的火雞，它的價格非常便宜。嚴格說是半只，因為賣火雞的漢弗萊把烤焦的那半邊切掉了，然后把看上去還算完好的另半邊賣給了我。我和倫恩已經很久沒有吃肉了，但是我沒打算吃火雞，畢竟它只有半只，我希望能讓倫恩一個人吃個夠。

晚上，我準備了一盤薯條和兩份烤餅，還有那半只火雞，我把它們擺到了餐桌上。倫恩欣喜若狂地吃著火雞，我沒有吃，我只是咬著烤餅，不過我的內心非常滿足。倫恩忽然問我：“爸爸，你為什么不吃？”

“剛才買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吃掉了半只！”我說。

“你不會這樣做的，爸爸，你怎么會自己吃掉半只呢？”倫恩問我。

“可是你見過有誰是賣半只火雞的嗎？”我說，“我沒有欺騙你，我在買的時候就已經吃掉那半只了。”

倫恩相信了我的話，他開始接著吃。大概是在一分鐘之后，倫恩突然皺起了眉頭，他說：“爸爸，我剛才吃的那些雞肉是好吃的，可是到了雞腿這里，我覺得它已經變質了。”

“怎么可能呢？同一只火雞，怎么會有的好吃有的變質呢？”我納悶地說。

“總之就是怪怪的，爸爸，你嘗嘗這只雞腿？如果它確實是變質的，你應該找漢弗萊算賬，他不應該把變質的火雞賣給我們。”倫恩一邊說著，一邊把雞腿割了下來給我。

或許是因為另半邊被烤焦的氣味傳到了這邊，導致吃上去的味道有些怪異？我覺得不太會是變質。我用刀子割下了一塊肉，嘗了嘗，但我覺得沒什么問題。我想或許是因為我太久沒有吃肉了，導致我的舌頭有些不靈敏，我割下了第二塊再放到了嘴里細細品嘗了起來，但我依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孩子，它是美味的，它并沒有變質。”我說。

倫恩沒有回答我，不過我聽到了他的笑聲。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正從火雞的腿根部割下一小塊肉，笑著塞進嘴里……

【賞析】

父親為了讓久未吃肉的兒子吃個夠，編造出自己早已吃了半只火雞的謊言;倫恩為了騙父親吃肉，編造出火雞已經變質的謊言。這種相互體諒、心系對方的善意的謊言，是用愛與理解編織造就的。親情就是無論你的處境多么艱難，無論你的生活多么暗淡，它都會陪伴你左右，為你打上一束光，給你帶去溫暖、希望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