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昨日青空》思辨動漫的敘事張力

徐秀萍 (江南影視藝術職業學院，江蘇 無錫 214000)

動畫是電影的一種重要形式，它在敘事方式、場景設計以及表現手法上有相較于傳統電影的優勢，又因為受到各個年齡段觀眾的喜愛，所以動畫電影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以及影響力。而現今動畫電影最具有表現張力也最負盛名的是日本與美國好萊塢的動漫，而較之于這兩個國家的動畫電影，中國動漫則稍顯遜色。但由于近年來市場的需求，以及動漫制作的發展，中國在動畫方面已經有很大的進步，取得了不可小覷的成就。比如《一人之下》系列與《小紅娘》系列，雖然是番劇，不是電影，但一連串看似簡單故事的背后卻蘊含了異常深刻的哲理，其中更是以中國文化為背景與敘事線索，為觀眾帶來文化與視覺的洗禮。而正是因為日本動漫與美國好萊塢動漫以及中國動漫番劇受到廣大觀眾的喜愛，說明了動畫電影讓不同種族、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長的人們有共同的話題，并且電影中所要傳遞的夢想、信念以及愛使人們跨越種族，無視語言障礙并對其產生了共鳴[1]。而今天本文主要以最近上映的一部動畫電影《昨日青空》為例，借其暗戀主題來分析動畫電影的敘事張力。

一、敘事手法

《昨日青空》是由同名繪本漫畫改編的動畫電影，它運用插敘的手法，以漫畫家屠小意為視角，記錄了1999年他在高三時候所發生的一些事，以及遇到的一些人。這部電影以校園暗戀為主題，講述了三個主人公在高三學習最緊張的時候互生情愫的故事。就電影的主題而言，青澀的校園時光已經足夠吸引觀眾，又因其話題的普遍性，造就了電影觀眾的廣泛性。因此電影不管將會講述怎樣的故事，只要圍繞著青春這個主題，在電影市場上就會產生感召力。電影中的故事發生在高三這一敏感時期，這一時期的學生都有被壓抑的情緒和沉重的課業負擔，更顯同學間生出的懵懵懂懂的愛情的珍貴。主人公皆身處于家長與老師的殷切期望下，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不受控制的，尤其在一個稚嫩的年齡，這就使電影在敘事上產生情感與現實間的張力，表現在愛情與學業間的沖突上。劇情圍繞同學之間的暗戀展開，從剛開始的同學情誼，到相處過程中同學間產生的情愫，電影在男主角打算表白時進入高潮。從電影的主題和劇情發展來看，不僅能與觀眾產生共鳴，還能影響觀影者的情緒起伏；從電影的敘事手法來說，該設定在敘事上充滿著張力。

這部電影在圍繞主人公之間暗戀故事展開的同時，穿插進了親情、友情以及師生情的故事，電影在結構上是完整的。《昨日青空》以高三時期的學習生活為敘述背景，塑造了在這一特殊時期中親人、老師、同學這三者之間關系的沖突與融合，使電影所呈現的內容更為飽滿。學生時代的全部生活都穿梭在學校與家庭之間，想要在這種生活化的場景中找到亮點，或找到值得關注的點使觀眾在觀看時能與之產生共鳴，就要在敘事風格上選擇放大某一個場景或將某一個場景用詩意化的手法表現出來，《昨日青空》亦不例外，電影在對平凡生活詩意化的表現張力中產生了它獨特的美。電影運用巧妙的手法將這些人物聯系起來，也從側面豐滿了每一個主人公的人物性格，使人物性格更加分明。因此《昨日青空》的主題以及主人公的人物性格和出現的每一個人都使這部電影在故事性以及表現手法上更有張力，使觀眾更能入戲，產生了觀眾與電影共情的效果。《昨日青空》的敘事手法在整體上來看，緊張的高考壓力與同學間暗生情愫構成一種張力，平淡的高中生活與詩意表現手法之間形成另一種張力，劇情在推進時所營造的緊張感與觀眾的代入感形成電影與觀眾間的情感交流，成就了這部電影獨特的敘事手法與表現張力。除此之外，電影中的情感表達讓觀眾在感嘆青春短暫易逝的同時也生出無限羨慕之情，在背景音樂的沖擊下，產生許多對電影的思考與青春的惆悵。綜上，《昨日青空》這部電影在選擇主題以及人物安排上是符合劇情且充滿張力的，在敘事手法上則更能引起觀眾共鳴[2]。

二、場景及人物的巧妙安排

這部動畫電影的取材地是南方一個名為蘭溪的小鎮，漫畫作者，也是電影中的男主角屠小意在年少時承諾朋友將他們的故事畫成漫畫，這個故事就此展開。電影中以“現在”為開始，隨后場景一轉，觀眾被帶到了1999年，收音機里是澳門即將回歸祖國的消息，以及樸樹演唱的NewBoy。事件與音樂的魅力就在于，它始終承載著人們對一個時期的所有記憶與感觸，當場景重現，音樂響起的時候，少年時那青澀的感覺就會隨著電影場景轉換為觀眾年少的記憶，使觀眾置身每一個場景中。電影中人物安排也頗費心思，長相甜美、成績優異的女同學姚哲恬，成績差卻有一技之長的男同學屠小意和桀驁不馴的“官二代”同學齊景軒，以及素人同學花生，代表了學生時代不同類型的各個同學，讓觀眾有代入感。電影中只出現了一位老師，設定為與學生完全對立的存在，以至于電影最后他對主人公的鼓勵也沒有顯出該有的溫情。對于姚哲恬媽媽的設定則代表了所有寄希望于子女的父母，他們對高考的重視和期盼形成了一重無形的壓力，盤旋在兒女的上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女主角在面對與學習無關的事情時變得怯懦，當她面對喜歡的人所表現出的勇敢，則充滿了對家長的反抗意味，也從側面襯托了年少無知時所謂愛情的偉大。桀驁不馴的男同學會獲得眾多女同學的青睞，女主角也不例外，電影由人物設定在時間的推進中自然發展出了充滿戲劇性的劇情。

電影場景中的每一幀都傳達著美，不管是人物形象還是背景環境，往往美的事物更能喚起觀眾心中的一絲絲漣漪。《昨日青空》中有兩個巧妙的場景設置，奠定了整部電影的感情基調。男主人公目睹了喜歡的人和自己好朋友的曖昧，這一情節發生在昏黃的路燈下，唯美的背景環境，但沖突的劇情將唯美變成一種凄美。電影也在這一時刻達到高潮，友情與愛情的雙重背叛，堅定了男主人公離開的念頭。這樣的劇情發展合情合理，年少無知時所決定的未來，或許是沖動，但亦是夢想。不管男主人公以怎樣的契機開始堅持年少時的夢想，對屏幕外的觀眾都是一個沖擊，這是青春電影中一定會出現的話題，不僅充實了電影內容，也使人物更立體。還有一個場景是雨中的追逐，男生始終與女生在拐角處錯過，淋漓的大雨代表了兩人在各自愛情中失意的陰郁心情，也預示了學生時期愛而不得的結果，奠定了電影的最終情感走向。除此之外，黑板報上的燈塔，生活中的高塔，都一樣具有唯美的特性，都預示著處于美好時期的主人公們充滿光明的未來。他們選擇了以追逐夢想的方式迎接未來，屠小意放棄了高考，在即將要離開的時候，班主任老陳鼓勵他“不要放棄”，惋惜又滿懷期待。最終，在蘭溪的火車站，他踏上了去往深圳的火車，好朋友都來為他送行。這一場關于告別的演出，開啟了他未來全新的生活，來為他送行的朋友在急馳的火車中逐漸遠去，他們遠去的身影代表了主人公對自己青春的告別，對自己年少時光的告別，反映出生命中一段旅程的結束，與下一段旅程的開始，但終將都變成最美好的回憶。

動畫電影相比于傳統的電影，在場景設置上更有發揮的空間。所以在電影中出現的每一幀都既唯美又熟悉，使觀眾能夠身臨其境，追憶起自己的年少時光[3]。而出現在電影中的每一個人物，都在推動電影發展，就像每個人成長路上都有舵手一樣。電影中還出現了小時候印在每一個80后腦海中的北冰洋和《灌籃高手》，這個場景只要一出現，總會勾起無數人的遐想，以及電影中配樂的出現，總能渲染情緒的進一步加深，所以動畫電影唯美的場景，棱角分明的人物以及音樂的配合總會加強故事在敘述上的張力，使觀眾深陷其中，為之感染。

三、“過去”與“現在”的巧妙融合

電影中能引起人們無限感慨的還有來回穿插在“過去”與“現在”的設置，兩個不同場景所形成的對比給人以沖擊。電影剛開始是主人公因不滿漫畫公司給自己漫畫的設定而辭職回到蘭溪，決定要將自己年少時光畫為漫畫為起始。隨后鏡頭一轉出現在觀眾面前的是上學快要遲到的主人公和好朋友花生，電影發展至中場，鏡頭又帶觀眾回到了現在的場景，主人公約昔日好友相聚，撥通的電話那頭傳來了孩子的啼哭聲，通話也因對方的忙亂而無疾而終。這一場景映襯了成年人的世界，傳遞給觀眾更多想象的空間，將現實世界與電影世界形成映射。電影中失意回到家鄉的漫畫家，和電話那頭堅守家鄉已經為人父的年少時的朋友，都在沖擊著觀眾回憶的大門。讓觀眾在觀賞時，找到與之共鳴的情感發生，以電影傳達的情感帶動觀眾情緒的波動。

電影在最后依然回到現在，姚哲恬成為孩子的媽媽，在孩子說以后要學畫畫的時候，她也說出了年少時屠小意告訴她的那句“只要你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那就堅持”的話語，看起來溫馨又幸福。而齊景軒最終成為他小時候夢想成為的飛行員，屠小意依然在畫著漫畫，花生也已成家有了孩子。除過電影的表達，以現在的視角來看，每一個人都找到了屬于他的生活，現實擁有的生活與年少時幻想或者夢想過的生活是否一致，只有每個人的心中最為明白，由電影引發關于成長與夢想的思考，這是電影所要傳達的更為深層次的東西。就現實生活而言，每個人的生活都五彩斑斕，有人會實現年少時的夢，有人會和年少時的人撞個滿懷，然后緣分重啟，也會有不如意，這正是成長的魅力，是“現在”這個詞以及這個存在的魅力，打動著每一個人的心。

總體來說這是一部關于青春期暗戀的電影，也是一部關于成長的電影。整部電影以“過去”與“現在”為主要線索，但串起來以后，這條時間線就叫“成長”。成長的故事始終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而這也是國內第一部以青春時期為主題的動畫電影，使人情不自禁想到日本同樣關于年少暗戀故事的番劇《青春之旅》，同樣會讓人流連忘返。所以電影中對于過去與現在的巧妙融合，以及過去印刻在現在的神秘的美，吸引著來路上的每一個人[4]。

《昨日青空》是一部成功的青春動漫電影，因為它能勾起無數人青春時的印記，使觀眾產生無限共鳴。所以其敘事張力是不亞于傳統電影的，它運用插敘手法將時間線分為“過去”與“現在”，串成一張成長的卷軸，卷軸緩緩伸展，呈現出一副明媚的時光畫卷。在這一畫卷上映襯著每一個人的青春，以及青春里出現的每一個人，這也是最具張力的設定，因為留在過去的都是回憶，發展到現在的都是故事。

總的來說，動畫電影是受眾很廣的一種電影形式，其間的人物設定、場景安排以及敘事風格還有敘事的方式都具有很大的張力，對于創作者來說也有很大的發揮空間，對于觀賞者來說則仿佛進入到另一個世界，即所謂的“二次元”世界，因此《昨日青空》重溫了80后逝去的青春，也打開了中國動漫電影市場的廣闊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