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國虎作品

后 來

后來，紅柳花謝了

這炎炎七月，我獨居在一首詩里乘涼、打盹

青稞和白牦牛招攬著眾人的目光

“大頭羊”于寂靜處反芻

或者，夜來風急

一場大雨下在意料之外

篡改了所有的想象

天地蒼茫，萬物縹緲

猝不及防的背包客望空興嘆

煮酒，賦詩

都無濟于事

巴音河畔濤聲依舊

燕雀鳴，形無蹤

蘆花飛，蒼如雪

巴音河畔

那一夜，我暢飲月色

一道閃電盛開在天邊

山中有霧，霧中有山

風在樹枝上打著手語

行游者且行且吟

牧人的愛情積重難返

把時間還給一束光

體內所有的地震

雪崩和海嘯，收斂鋒芒

方言涌動

美麗的巴音河畔

全是悅耳的笑聲

良辰，或者美景

時光璀璨

魔法之雨降在心靈荒原

轉 場

我不是牧人，也不是牧師

我只是一個游離于俗世的行吟者

其實，牛羊于我的意義不過是牛羊

而山水于我，不僅僅是山水

遠景隱隱，我以自己的方式

置身其中

以酒為伴，游牧者浩浩蕩蕩

這佛意綿綿的高原

天空與云朵相互為禪

百花與枯草，相互為禪

跪拜，或者打坐

并非重中之重

轉場是必修的課程

執意為雪山命名的人

終成了雪山的子孫

青稞，糌粑

不圖虛名

許久未見

我站在一首詩里仰望星空

看文字溢出璀璨的淚滴

無非是一場曠久的等待

星子的低語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默許，或者接納

態度并不能決定一切

你眼里呈現一片繽紛的原野

心思翠綠，繁花錯落

許久未見，巴音河

翻涌著金色的回憶

魚和魚互為摯友

沒有什么秘密可言

別離是后來的事

河岸上，牧馬人花光了所有的青春

誰在深夜以詩為岸

晨光中，我看見一只雄鷹在空中翱翔

芨芨草

桑煙升起時，諸神失憶

牧馬人雙手合十

緣起正見的種子

在因里生，在果里長

蓬勃，或者遼遠

持念白度母心咒

抵御風刀霜劍

荒敗的石頭抱緊命運的偈語

誰在白塔前長跪不起

經幡舞動的埡口

芨芨草昂首挺立

接受歲月，最嚴苛的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