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生地（外二首）

◆◇ 王孝稽

把鑰匙鎖在門內(nèi)，我告訴鎖匠

一把鐵鎖住了另一把鐵

一陣風鎖住了撫慰

我要打開這扇門，從這扇門走進去

我告訴鎖匠，我用別的鑰匙

試著左右轉(zhuǎn)動，試著穿孔而過

但找不到使勁的點

也撈不出任何銹跡

我告訴鎖匠，屋內(nèi)黑了燈

摸不到自己的腦門

此時屋內(nèi)草木脫離生活

我告訴鎖匠

你用掏耳屎的工夫把這個世界掏開了

翩翩起飛記

此刻波光粼粼

我踮起腳尖，水鳥翩飛

我的小命越過珠峰，穿過太平洋

時間隨著腳下的沙土變軟

我的思想有松動，思維在縮小

可我在夢里移動最小的點

依然歷經(jīng)長途跋涉

虛無時刻

謊言與稗草一樣在夢里瘋長

鼻孔貪婪地嗅著

這個世界的奇香異味

若水坡

若水坡，高不過黃土高坡

坡前坡后，刮不起西北風，也刮不起東南風

今天，若水坡來了一群教育回望者

帶著蔡元培的學生——

在坡上小樹枝丫上，點起油燈

似乎看到流浪的火苗

竄起一團火光

哦，若水坡上的民國教育者

站立一塊大石頭上

像舊時一塊墳頭，吐納著天地精氣

無數(shù)敬仰者，含住火苗

喊著：給教育燃燈

初夏星空閃耀，發(fā)出嗞嗞的聲音

是誰在感嘆疾馳的時代

若水坡上，一位禿頂?shù)睦险?/p>

口中念著海子的詩

臉上卻泛著民國教育者的光澤

那雙黑色的眼睛里

似乎盯在黑夜那片春暖花開中

若水坡，刮不起西北風

也刮不起東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