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的詩

◆◇ 寒 城

去早市

早霧如屏，自遠處駛來的燈光

顯得柔和而略帶暖意

他們與我擦肩，或許這些事物啊

因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而沒有傷害

但是冷極了就抱一下吧，在情侶的一側

有用雙臂努力抱著自己的人

一些急促的腳步聲后

也停著剛被甩在后面的人

而此時，我停在一棵樹下

重復了一次他的動作

案上的鮮花

鼎沸的人群與棺木

死生之間，如此安靜

生的人，用沉默

正在為死回顧一生

我于此看見

那些低垂的臉色，靜如慈悲

三日后

那晚去看他，只看到背影

在昏黃的燈光下

敬畏地聆聽神的審問

旁邊兩位牧師的微笑顯得

慈愛，像家人

此刻他像個剛被訓斥過的孩子

安靜不語

也仿佛一生訴盡，與我們

再也沒有關聯

按著命定，人人都有一死

死后且有審判

三日后，我反復看著教堂

就在他家的不遠處

樹葉從傾斜的凜風中落下

別武安

第一日，西環的夜色

在雪中吵鬧了些

賓館的北墻是玻璃

自上而下的通透

與這夜色，正好相接

看著行人和大雪

讓世界慢慢地接近于美好

第二日，一座座雪房子融化

變為駛去的汽車

我無事，在房間里發呆

像等著什么人，但又無人

可等。出去走走吧

第三日，在某地待至傍晚

之前的事情，多數

無法具體化

第四日，友人蹬著被子

呼嚕聲正鼾

不像茶已涼透

我剛剛度過了前一日

窗外，依然有不斷的

汽車軋過夜色的聲音

依然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