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邛古城“鳳求凰”

蔣光耘

臨邛古城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2000多年前，西漢辭賦名家司馬相如為表達對巴蜀才女卓文君的愛慕之情，寫下了這句千古流芳的詩句。

這個《鳳求凰》的故事，就發生在四川的臨邛古城。

臨邛自古稱繁庶

距成都市67千米的邛崍市，古稱臨邛，位于成都平原西南，與成都（益州）、重慶（巴郡）、郫縣（鵑城）并稱為巴蜀四大古城，是西漢才女卓文君的故鄉，也是卓文君和司馬相如愛情故事的誕生地。

公元前316年，秦惠文王滅蜀后，因政治和軍事需要，開始在蜀地修筑城池。由于臨邛土地肥沃，交通便利，更有鐵礦資源、天然氣井，店肆林立，商貿繁榮，五年后又派蜀守張若主持修筑了臨邛古城。

臨邛故地素有邛民（邛族）聚居，故取名為臨邛。臨邛城規模宏大，城址在今天成都以南邛崍市臨邛鎮。《華陽國志·蜀志》載：“臨邛城周回六里，高五丈。造作下倉，上皆有屋，而置觀樓射欄。”

邛崍自古就被稱為“天府南來第一州”。作為南方絲綢之路西出成都的第一重鎮，兩千多年來，臨邛古城商貿活動十分興盛，先進的鐵器、精美的絲綢沿南方絲綢之路遠銷國外。

如今在邛崍市，有按照漢代臨邛的建制修建的古城樓、民俗館、老茶館、古祠堂、臨邛戲院、臨邛集市等文化遺址和特色民居院落，再現了古城“臨邛自古稱繁庶”的盛景。

酒肆人間世，琴臺日暮云

漢代文景之治時期，蜀郡臨邛縣的巨富卓王孫，擁有良田千頃、華堂綺院、高車駟馬，家奴就有八百人 。

卓文君為卓王孫之女，是一位以民間才女資質進入《史記》的歷史人物。她姿色嬌美，精通音律，善彈琴，善詩文，創作了不少佳作流傳于世。

司馬相如，四川成都人，字長卿，幼名犬子。自幼喜歡讀書和劍術，長大后學業有成，因為非常仰慕藺相如的為人，所以給自己改名為“相如”。

他精通楚辭，曾在漢景帝年間任武騎常侍。但景帝并不喜歡辭賦，所以司馬相如得不到重用，后來被景帝免職。朝廷不用，司馬相如游于梁孝王門下，作了著名的《子虛賦》，梁孝王死后他又回到了成都。

返回成都的司馬相如，因為家境貧寒，又無業謀生，只得投奔舊時好友臨邛縣令王吉。

當時，司馬相如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文人，又是縣令的好友，卓王孫自然要設宴款待。在卓家的宴會上，司馬相如見到了“巴蜀第一美女”卓文君，一見傾心，即興彈奏起了《鳳求凰》：“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此時的卓文君因丈夫過世回到娘家居住。宴會完畢，司馬相如以重金賞賜卓文君的侍者，以此向她轉達傾慕之情。卓文君逃出家門，和司馬相如連夜趕回成都，上演了一幕“文君夜奔相如”的千古佳話。

到了成都，卓文君發現司馬家家徒四壁，只好求助父親，但卓王孫認為女兒的行為有辱家門，和她斷絕了父女關系。

卓文君在成都苦苦等待郎君歸來，然而等到的卻是一張薄薄的紙，上面只有一組奇怪的數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

于是，她帶著丈夫一起回到臨邛，在街上租了個門面賣酒，自己坐柜當爐（溫酒），讓司馬相如穿著酒保的衣服跑堂，滌器于鬧市中。這就有了“文君當爐，相如滌器”的美談。

女兒女婿當街賣酒，卓王孫羞得連門都不敢出。在親友的勸說下，卓王孫只好分給他們家奴一百人，錢一百萬，以及各種財物，夫妻倆回到成都，置地買房，成為富有的人家。

后來，司馬相如的《子虛賦》得到漢武帝賞識，又以《上林賦》被封為郎（帝王的侍從官）。司馬相如衣錦榮歸，著實讓岳父卓王孫風光了一把。

據傳，今天位于邛崍市內的里仁街，為司馬相如與卓文君開設“臨邛酒肆”時的舊址，文君古井即他們當年開酒肆的汲水之所。唐代大詩人杜甫流寓成都時作《琴臺》詩有“酒肆人間世，琴臺日暮云”之句，就是憑吊此處之作。唐時，用此井釀造的“卓女燒春”是蜀中三大名酒之一，《花間集》中有“錦江煙水，卓女燒春濃美”的名句。

“婚姻保衛戰”詩作存疑

司馬相如得到漢武帝賞識，到了長安做官，和卓文君分別5年后，便有了納茂陵女子為妾的打算。

卓文君在成都苦苦等待郎君歸來，然而等到的卻是一張薄薄的紙，上面只有一組奇怪的數字：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百千萬。

一行數字中唯獨少了一個“億”，無“億”即無“憶”，豈不是夫君在暗示自己已沒有過去的回憶了？卓文君用數字寫了回信，即后人所稱的《兩地書》：“一別之后，兩地相思，說的是三四月，又誰知是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為了挽回丈夫的心，卓文君繼續用她擅長的詩詞歌賦，開始“婚姻保衛戰”，創作了流芳后世的《白頭吟》：“……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在詩的后面，卓文君附有一段書信，被稱為《訣別書》。

據說司馬相如看完妻子的信，羞愧萬分，不再提納妾之事。

歷代無數大家對卓文君所作的這幾首詩詞倍加贊賞，但也伴隨著質疑，說這幾首詩詞并非出自卓文君之手，而是后人為了給這個美麗的愛情故事錦上添花而采用的移花接木。

比如，《白頭吟》最早見于《玉臺新詠》，另有《宋書·樂志》載晉樂所奏歌辭。《玉臺新詠》題作《皚如山上雪》，非但不是卓文君的詩篇，題目也不叫《白頭吟》。惟有《西京雜記》有文君作《白頭吟》以自絕之說，然而卻不著錄歌辭。

歷史學者王立群認為：郭茂倩所著《樂府詩集》當中記載的《白頭吟》絕非卓文君所寫，這是兩首五言詩，但西漢中期不可能產生這么成熟的五言詩。

至于《訣別書》，《西京雜記》說“文君為誄，傳于世”，可不載其辭。《司馬相如誄》原載明人梅鼎祚的《歷代文紀》，然而出處不詳。根據前人考證來看，《司馬相如誄》一文當是后人偽托，詳情可參見清人嚴可均校輯的《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漢文》卷五十。

不管究竟如何，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愛情故事一直是歷代文人墨客最感興趣的題材之一，臨邛古城也因此聲名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