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雨聲聲
我和茶杯,發生了關系。是在我緩緩端起茶杯的瞬間。
于是這時,我和茶杯同處在一個時間內,同在一個空間內。
茶杯的世界里,由于我的介入,而起了變化,我使它成為不同的容器,盛茶水,盛酒,盛藥;盛石子,盛子彈,盛月亮,盛村莊,盛初戀的人……
只要裝得下的,它都能接洽。
這倒不像我,對外界的要求是那么苛刻,只裝溫暖的東西,比如春天和陽光;比如平等和友善;比如一直喊著卻得不到的自由……
如果,我非得接受那些尖銳,首先我必須也變得尖銳而不可理喻。
進一步說,我或許是對茶杯行使了主權。我干預了茶杯的“姓什么,裝什么,裝多少? ”是熱的,還是冷的? 是干凈的,還是骯臟的?
是的,我們有時就這樣自私啊。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誰在誰不在了……
如果,按茶杯的大小、美丑、貴賤來說,我也該去調整喝茶的姿勢和表情,是大口喝,還是小口地呷呢? 茶葉放多少,是香,或是澀?
我們喝下去的,往往是過程。
說白了,茶水——是從一個容器流入另一個容器的過程。它,只是想得到大眾想要的一個結果罷了,就像那個心不在焉、又裝糊涂的品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