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和陽光

北京/未 君

穿越海岸去讀你

海岸無邊，心也無邊無際。

一切似乎都停頓下來，天地宇宙，均從一塊斷裂的頑石開始書寫生命歷程。

一千年陣痛，一千年未曾風干的洗禮，雖千瘡百孔，雖備受時光磨練，你卻在世人的宿命中佇立千年。在詩人的世界里你站成一座座豐碑，在畫家的世界里你被仰視成一道道迷人的風景。

那是如石如玉的精神，千年永存。

我無法用文字去堆砌你的華美，我將穿越你的海岸去讀你，讀你身后的驚濤拍岸、滾滾紅塵，讀你身后滿含浪漫主義情懷的水天一色。

我說，你如此心思縝密啊！

你說，水滴石穿，你內心的另一面依然脆弱。是的，人性，如水亦如石。只有那巖石縫隙里的花兒，你無法藐視她的存在，只有那流蕩了千年的海水，可以慰藉你漂泊的靈魂。

攬自然入畫，我幸得這一片靈石。

我無法用顏色來描繪你的本然，你本已高貴古樸，你本已氣質超凡，你本已瑰麗多姿。我只是以自然之道走近你，看你在我面前述說那千年的博大與不老傳說，看你層層疊疊的紋理，有如音符的躍動，時而波折時而飄逸，時而惆悵時而纏綿……你的典雅與具象，你的端莊與抽象，在疏密與藏露之間，在成熟與內斂之間，你的世界便是畫家的世界，你用“黑白灰”的人格魅力，迷惑了多少千古騷客。

我只想說“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那是我對你千年的眷念。

水之空靈，山之雄奇，畫什么不重要，讀什么也不重要，沒有什么言辭比“海枯石爛”來得更為猛烈。一粒凡塵，只有經過歲月的洗禮、風雨的打磨，方可化繭為蝶。不為貧賤而傷感，不為卑微而困苦，每個人都可以創造一種永恒，每個人的風景里皆可滿目青山與無邊的遼闊。

風收藏了海。

海收藏了時光。

時光厚重，厚重如礁石。

石上有松。

松隨心動。

如此，遇石皆緣，你不負我，我便匠心獨運，不負一生韶華。

一縷陽光

細雨輕煙，林子在一個愜意的清晨醒來。昨夜的風，沒有帶走落花，沒有折斷疏草。這里依然是野水孤村，或許很久以前，這里是文人騷客雅集之處，那藤繞的樹枝，那不知名的巖石，那朵朵讓人憐愛的花兒，不算嫵媚，卻很惹眼。

我早已聽不見雨聲，也感覺不到風聲，一切都歸于寧靜，昨夜的夢似乎還在一個人的臂彎里沉睡。

沒有人會記得，昨日的春花秋月里，有人來過，抑或有人已經走遠了。幽深的樹林外，遠山如黛。

遺失的光陰，明明就在自己的筆下，卻在一伸手間消失了蹤影。

我由衷感嘆：天地雖寬，卻也留不住韶華和那一山一水之間的無限眷念。而布滿滄桑的枝藤年年歲歲錯落在自己的故事里，只任山高水闊、暗香淡然之時，抖落一地纏綿，抒懷一陌青瓷。

“高林雨過白煙生，風動疏陰漏日明。卻羨茂林蒼壁下，獨攜驚鳥對青峰。”我似乎在學做宋詞里的逍遙派，以筆墨為歸宿，一任萬物化我，為蝶為凰，可以化我、非我，至大化之境，全然不顧那驚飛的回眸，以及那份悠然的美麗。

我只是你心頭之上的一縷薄薄的陽光；我只是在你惆悵或是蒼茫寂寥之時能輕輕拍打著你的翅膀，讓你的笑容閃爍在生命中的每一次問候、每一次春暖花開之際。

我只是你影子之外一縷微不足道的陽光；我只是在你最脆弱的時候來到你的身旁，給你溫暖，給你關愛。

而紅塵久遠，我不知你的征途是一片云影，還是一路水月？

憂慮與堅強，探索與追求，美德與邪惡，沒有人去分配各自的角色，唯一有些游離的，只是畫家筆下的一只鳥，它一躍而起，沒有人知道——

它飛去哪里。

多年以后，或許那花，那葉飄落而去了，但愿，它的素淡芳香與驚艷一直開在我的山坡，能留得住那一縷陽光，和那棵讓人牽魂的老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