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神歷險記十、屬于自己的才最有意義

周月明

在米蘇拉水磨村居民的幫助下，阿夔和青姐姐順著一條粗壯的藤蔓，來到了咪萬大呼小喚的瀑布后面。

“你們來得真快！我還擔心你們看不到記號呢！”咪萬激動萬分，聲調一高，洞里就嗡嗡作響，“我遇到了一個老朋友，他說發現了一個神秘的地方，問我想不想來看一看。你們看，全部是蚯蚓文，一定有重要提示！”

洞里很空曠，頭頂的石壁上有淺淺的刻痕。

“你朋友很聰明呢，讓你先我們一步！”阿夔一把摟過咪萬，喜笑顏開，“瞧，水磨村的村民正打算重新建造一座圍屋，說不定這些文字能幫到他們！”

“不對—這些文字像才刻上去的！”青姐姐在旁邊靜靜查看，“這個和建造房屋無關，倒是和阿夔想找的丹券有關呢！上面說—去—翻開那塊白石頭，下面有東西！”

果然，白石頭底部藏著半張丹券。

上面畫著一個牛頭獸，一個和指路小鼓一模一樣的鼓，還有一串看起來很像文字的符號。

“寫的是什么？”阿夔拼命睜大眼睛，身上的刺青猛地一疼，絞盡腦汁地去聯想，都無法破譯，“確定是給我的嗎？”

“我去問問我朋友吧，它是萬事通！”咪萬穿過長長的通道，跑到更深處去了，“才一眨眼，它就不見了！”

“你不用管太多，跟著我念！”青姐姐也不多說，自己念了一遍，又督促阿夔念一遍，并默默記在心里，然后將丹券一口咽下了肚子。

“蚯蚓文是誰刻的呢？為什么洞內會有丹券？”阿夔迷惑不解。

“號外，號外，我看見多麗了！”咪萬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奇怪，她怎么會在這里？”

水簾洞末端，光線越來越強，越來越亮，迎面是一道沖天而起的峭壁，一株巨大的干枯的怪樹張牙舞爪地盤桓在那里。

“多麗—”阿夔大吼起來，“你一個女孩子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咦，是你們啊！”多麗滿臉淚水，言語顛三倒四，“又來一個多管閑事的傻子！男生了不起嗎？聽我說，千萬不要羨慕擁有萬能的父親，你會永遠被誤解！聽說，有個金發女孩從樹上下來的時候變成了國王，你們注意了，等我下樹之后，就會變成蝴蝶，只在樹間花間飛舞，再也不去和老鷹禿鷹雄鷹搶天空了！”

“有父親抱怨真好！”阿夔一下子被觸到了痛點，“我說花蝴蝶，你先從樹上飛下來，我們再去批評那些萬能的爸爸！”

“我偏不！”多麗轉過身去，差點從樹上摔下來，“你們說什么，我都不喜歡聽！不喜歡聽！”

“風和—還是聽不進任何一個人的建議嗎？”青姐姐輕聲叫出一個名字，“天下人都知道，風后素日最疼自己的四女兒，百依百順。但他雖然神猛睿智，卻為自己的寵溺埋下禍根，果然是沒什么了不起的！”

“你怎么敢說風后的壞話？他可沒對不起任何人！”多麗愣住了，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咆哮著飛奔而下，穩穩地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不要亂嚼舌頭！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多麗狠狠地頓了一下腳，也不提之前為什么突然消失，“我終歸是有主意的！”

依照玉鼓的提示，阿夔一行人來到了“石頭堡”。

“每人借我兩周歲，我就不給你們添堵！要不然，我會，我會—我會哭！”堡主“烈火奶奶”穿戴得耀眼華貴，橫空攔住了大家，“你們年輕，禁得起損耗;我是老人家，要把智慧的根傳承下去，必須受到照顧！”

“這個也太為難人了—算了，怎么給你呢？”阿夔一心想要去尋找那半張丹券，不想在此糾纏。“憑什么呀？”咪萬不甘心被要挾，故意撒了一泡尿，專門惡心老太太，“因為自己想，所以，我這樣做也算是合理吧？”

“我不管！”烈火奶奶不依不饒，“不給我就搶！”

“老人家，每個人的生命都有自己的能量，別人控制不了的。你就算拿去了，也是有危險的！”青姐姐極力勸說，似乎有難言之隱。

“可不是嗎！我就堅決不給！”多麗一口回絕，“要想長命百歲，依靠自己的努力。鍛煉身體是王道，不要去掠奪！”

“好，那我就靠自己！”烈火奶奶惱羞成怒，從嘴里吐出一團火，迅速將大家困住，“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不信我拿不到想要的東西?！?/p>

火苗呼啦啦燃燒起來。

眼看大伙兒就要遭受暴虐，阿夔的胎記突然變大，腳上的紅鞋子也自動旋轉，一頭褐黃色猛獸掙脫束縛沖出身體，他面紅耳赤，發出驚天聲響，伸手去堵烈火奶奶的口。烈火奶奶也發了狂，飄忽不定，很難被徹底控制。

一紅一褐膠著起來。

多麗的眼睛有了霧氣，呼吸越來越急促，生出一股凌厲大風。剎那間，明艷艷的大火就被撲得毫無蹤影。就連石頭堡的房子，還有地面的塵埃污垢，也被風刮得蕩然無存，只留下一片清白世界。

狂風過后，每個人都像接受了洗禮，與以前不太一樣了。

烈火奶奶成了一個眉目仁慈的老太太。

“孩子呀，你長得真像我的兒子！”她拉著阿夔的手，久久不肯松開，“我兒子是個好心眼的男子漢，他看不慣我而離家出走，我要去找他?！?/p>

烈火奶奶離開的時候，一邊走，一邊留下一顆顆珠子。阿夔急忙撿了起來，再起身，烈火奶奶已不見蹤影。

“多麗，之前我小瞧你，對不起哦！”阿夔對多麗欽佩不已，“遇到烈火，我的堵塞沒有用，就像大禹的父親治水！還是你厲害，一物降一物！”

“不要夸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多麗露出羞澀的微笑，“好奇怪，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量呢？我是一個風爐子嗎？”

“你是一個小風婆子！”青姐姐哈哈大笑起來，“你今天的行動再現了你父親幫助我父親的歷史，果然壯觀！”

“青姐姐，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呢？”多麗非常困惑，“我到處流浪，一直以為自己也算是一個孤兒！但心里又知道有一個家，有很多兄弟姐妹。而且，我還是因為不受寵愛而故意丟失了記憶！”

“我來告訴你這個秘密吧—”青姐姐笑吟吟地看著多麗，“你的血液里流淌著父親的神勇，來去如一陣風，性格剛烈也如一陣風。因為不滿母親偏袒小弟弟，所以離家出走?！?/p>

“啊—”阿夔大吃一驚，“多麗是神族后代，怪不得呢！但是，青姐姐，你的父親是誰呀？聽起來更厲害啊！”

“這個嘛，以后再說！”青姐姐緊緊閉住了雙唇，神情恍惚。

那天晚上，疲憊的大家都睡得很香甜。

多麗卻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號角聲、擂鼓聲混雜，自己變成了“烈火奶奶”。她叫嚷著，掙扎著，一直到哭醒。

面前站著一個四面臉孔的威嚴王者，還有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