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曉瑩的詩 [組詩]

金曉瑩

蔬菜水果

1

我吃了一個桃子

又吃了一塊生茄子

之后

我的舌頭再次確認了

蔬菜與水果的劃分

2

指鹿為馬那個皇上早已煙消云散

而鹿還是鹿

馬還是馬

事實不爭

3

蜘蛛用唾液織網

網住弱小的昆蟲

作為食物

人們用閑言碎語織虛擬的網

粘住如昆蟲般弱小的人

錯 過

迎面開過來一輛三輪車

司機是位農婦

我把車停下來

向她求助

因為我誤入歧途

她把車完全停下來時

我的車和她的已經相背很遠

我無奈地把車開走

她也繼續趕路

人生路上

你有情我有意地錯過

大抵如此吧

你在別人的記憶里

1

如果能活到老態龍鐘

老邁的腦袋里

會留下哪些人哪些事

雁過留痕

而二十年前

有一件事

我忘記得徹徹底底

仿佛從沒發生過

2

有時被記著是幸福的

有時被忘記是幸福的

你會留在別人的記憶里

或溫馨美好

或平淡如水

或尖刻丑鄙

這片小水塘

這片小水塘

水面如鏡

連細小的漣漪都沒有

因沒有一絲風行于其上

水塘邊的蘆葦和樹木

把身體探向水面

每天照鏡子

自我陶醉

而對水面下

大魚吃小魚

小魚吃蝦米的事

不聞不問

早 市

早市上

羊雞鴨鵝鴿子魚蝦

路上走的

水里游的

空中飛的

茄子黃瓜豆角芹菜

爬架的不爬架的

全部到齊了

活魚蝦沉默著

除了偶爾發出撲通一聲

羊雞鴨鵝竟然沒有一只叫出一聲

只有人們熙來攘往

人聲鼎沸

狡猾的蒼蠅

一只蒼蠅在我面前

嗡嗡著飛來飛去

我像個捕獵者

屏住呼吸

一動不動

伺機出手

它仿佛知道我的心思

像一架戰斗機

快速變換著方向

忽高忽低地飛

直飛得我眼花繚亂

轉眼它又沒了蹤影

沒了聲息

今天傍晚

我終于成功殲滅了它

它的狡猾為它丑陋的生命延伸了長度——

一個晚上和一個白天

如果它是蜜蜂

我會說

它的聰明機智

為它勤勞的一生贏得了寶貴時間

窗臺上的一盆花

那天我們一起遇見了春天

像遇到一個久違的朋友

因思念春天的心情迫切

我激動得一眼認出了她

她只低眉忙碌手邊事

對春天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