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先進醫藥業開發性投資的邏輯、模式及方向

李挺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A 文章編號：1674-1145（2019）9-154-02

摘 要 現代技術進步突飛猛進，罕見藥物和重大疾病藥物需求日增，制藥行業競爭機會面臨機構性改變，小企業主導創新趨勢強化。在創新活躍與產業升級并軌的歷史時刻，需要注重開發性投資模式。開發性投資模式主要以并購基金手法，拓展企業生存空間，在成本控制、資源利用率提高的戰略下，既可主導仿制藥企業之間的融合，又可在仿制藥企與新藥研發機構之間進行整合。

關鍵詞 制藥業 開發性投資 邏輯 基金

一、醫療技術變化使得競爭機會的結構改變

過去近三十年的數據驗證制藥產業的進步與人類的健康質量的提高是高度一致的。近年來，突破性技術應用到市場，釋放影響，競爭格局即將或正在被重塑。CAR-T是人類第一種活細胞藥物；ADC技術將巨毒藥物精準導向打擊到目標癌細胞；將基因突變與藥物匹配，實現精準治療。

盡管如此，人類仍有大量的臨床需求未滿足。罕見藥即是未滿足的需求的戰略市場。孤兒藥的研發正在成為一種趨勢。根據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有7，000情形按照美國標準被認定為罕見病，受影響的人群小于20萬。預計未來六年市場翻番到2000億美元。從孤兒藥的參與者來看，不僅僅是靈活的小公司，醫藥巨頭也布局孤兒藥，以充實研發管線，找到一個靶點，以罕見病為適應癥是新藥研發快速上市的一個捷徑，同時也是市場保護的一個有效的手段。根據國內外的政策差異，目前合適的策略是研發全球新的孤兒藥在美國進行申報報批生產和銷售，在國外獲批后的產品可以免臨床有條件地在中國獲批上市。或者通過轉讓國外權益的方式，得到一筆可觀的轉讓費用，將此藥的中國權益留在中國，在中國繼續開發該藥物。

同時，技術進步速度很難提前預置于新藥與臨床的需要。2010 ～2020 年全球每年專利到期品種平均超過200個，迎來一波藥品專利到期高潮，國際上稱為“專利斷崖”。藥物的可負擔性和可獲得性繼續對市場施加下行壓力，包括美國在內的支付者采取行動，將處方選項限制在提供足夠現實價值的藥物上。行業應對這種壓力是一個持續趨勢。那么，對國外一線新藥的首仿、高端仿制是國內制藥企業為數不多的選擇，維持市場的競爭地位。

小企業主導創新趨勢會得到強化。一方面由于新技術應用使得研發效率增加，另一方面傳統的大適應癥的研發費用越來越高，如今偏好范圍更小的適應癥、臨床費用更低，以便控制研發風險。因此，專注于新藥開發的創新的小眾企業、小企業作用越來越明顯，根據德勤的報告，全球不到四分之一的新藥由大公司研發。

二、企業商業模式漂移與協同創新戰略演化

企業商業模式重心由縱向一體化向橫向社群化偏移或許成為必然。未來市場的價格競爭、技術路線競爭以及市場機會競爭，成本控制、研發效率管控以及臨床風險的管理，極大的壓縮了醫藥企業的產品市場盈利周期、放大了企業利潤與營收的風險，因此企業的戰略壓縮至較短的時間窗口期，應對市場、競爭、監管的變動具備更好的柔性。企業從藥物前端研發、臨床申報前后、生產、銷售全面參與競爭、全面鎖定資源、全面提升能力的包袱太重，難以承受。在以技術、政治環境不確定的外部環境下，變化和發展為特征的市場中，縱向一體化的模式既不必要、也不可行。

國外巨頭專注核心創新、大手筆剝離非核心產品。如2018年，羅氏宣布將旗下重組人促紅細胞生成素產品羅可曼在中國大陸范圍內的推廣和分銷權正式授予億騰醫藥。羅可曼1995年在中國大陸獲批上市，并于2017年進入國家醫保目錄。將治療乙肝和丙肝的長效干擾素派羅欣的中國大陸地區獨家銷售、市場推廣權授予給歌禮制藥。羅氏選擇將成熟的非核心業務產品的銷售權剝離，而集中于乳腺癌、肺癌、血友病、多發性硬化癥等疾病領域。

社群成員科技協作效能優于市場交易配置與企業科層組織管理。CRO、CMO、CDMO、CSO這些外包分工服務形式與合作方式能大大的簡化新藥項目管理難度、管理成本風險、壓縮新藥研發周期。特別是以小公司主新藥開發力量的競爭特征下，外包服務趨勢不可逆。中國MAH制度實施后，使得合同委托模式成為必然。專注創新研發公司將主要資源打造研發管線，必然要在藥學開發、工藝研究、臨床試驗、委托生產上面尋求高質量、靈活、可依賴的合作伙伴，專業的合同外包公司成為唯一的選擇。社群成員科技協作效能優于市場交易配置與企業科層組織管理。高效合作與深化分工趨勢已成。

三、開發性投資模式與創新策略

在創新活躍與產業升級并軌的歷史時刻，投資需要具備一種堅定方向性的力量。否則，要么背上歷史的包袱，要么卷入不確定性的漩渦。因此，只有開發性的投資模式才有這種能量。以并購基金手法，主導企業整合。在成本控制、資源利用率提高的戰略下，主導仿制藥企業之間的融合。在轉型升級，導入外生技術力量的戰略下，仿制藥企與新藥研發機構之間進行整合。因此無論是仿制藥企整合還是仿新藥企整合，本質上是以并購為工具，拓展企業生存空間。

在具體策略上，對于仿制藥企整合，構建以病種為關系連接點的具有一致性評價藥品潛力或已過評價的企業包。一個病種群一個包，基金與產業方合作，以企業包投資為主。對于仿新整合，構建以資產或資產權益包。組包用兩種方式。一是與實力強大及產出過去得到驗證的研究平臺合作，將基于其優勢技術或平臺研發的知識產權組包，達到臨床申報要求、臨床I期、II期。III期及上市許可以權益包的形式組包，比如區域市授權、銷售分成等。另一種是按靶點和疾病組的分類別組包，同樣，越靠早期越偏向資產，越靠后期越偏向合同權益。無論是哪兩種，要形成退出時間管線，如臨床前到申報期間：I期：II期=20：15：3，即每年都有三個推進到臨床II期。

在股權投資上，開發性投資模式依然不變，通過一定的獨立性保障一定的主導力與開發力。VCICC模式（即VC+CVC+IP+CRO+CMDO）制藥行業是全球化分工及價值鏈分工協作最為緊密的行業，特別是在創新藥物上面。當企業內部的交易成本大于市場時，企業內部必然扁平化，與市場的邊界越來越小，從委托外部第三方進一步演化成社群成員之間的合作。以商業化項目公司為載體，風險資本、產業風險資本（產業公司）、知本（知識產權）、合同研發（智力資本）、合同生產設計（智力資本+資本）四類資本直接資產化為項目公司的資產負債表，通過資本的社會網絡的合作開發驅動利潤表與現金流量表。創新技術的轉化離不開資本的作用。在美國，生物技術（IP）公司和風投公司（VC）在創新技術的產品轉化上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通過將有專業知識的研發團隊和資本集合，把產品推向市場，這其中就孕育了像Illumina這樣的地標性企業。也就是VC + IP.在中國，生物技術公司可以跟全球研發技術平臺公司 （CRO），如藥明康德，泰格醫藥等公司合作，以外包待工的形式實現研發運營，達到產品研發的成功。

注入管線模式仿創聯動、快速培育研發管線，最短時間催熟仿創聯動的升級轉型力量。用開發性的股權投資模式下，國內絕大部分仿制企業需要固本培元再談管線設計調整。First-in -class搭起品牌大旗、me-better&me-too搶奪現實蛋糕、首仿跟隨托底。由于研發的平均水平和融資能力的局限，研發模式選擇方面，主要有 Me-too（me-better）和 First-in-class等。現階段國內藥企仍以 ME-TOO 研發模式為主。因此，扛旗、搶奪、托底是非常適合國內仿創聯動戰略下的企業的一種穩健策略。

四、重點投資布局與基金優勢

腫瘤藥物。 根據德勤2018的全球生命行業展望報告，腫瘤已名列全球治療領域的榜首，高于其它三大治療領域的總和（糖尿病、抗風濕藥劉、抗病毒藥）。對腫瘤藥物（特別是生物藥）開發企業的投資是主流的趨勢及策略不會改變。隨著精準醫療的技術成熟與需求擴大，多信號通路、多作用機制、多靶點、多治療方式的腫瘤藥物體系對腫瘤藥物開發企業來說是核心競爭力。資本越早介入企業，在資本分配上，需要越大的權重構建及保障核心競爭力。對腫瘤藥物的系列投資是重點布局的方向，亦是重要的優勢策略。

疫苗。繼續投資疫苗企業特別是發展治療性疫苗的企業。隨著免疫學研究的發展，人們發現了疫苗的新用途，即可以治療一些難治性疾病。由于免疫技術的進步，疫苗由免疫防疫藥品發展無限大拓展了疫苗企業的市場空間與潛力。中國是全球最大的人用疫苗生產國，根據中檢院數據披露，我國每年批簽發疫苗5億-10億瓶（支），全球排名第一，但產值相對較低，在200億左右的水平。隨著國內企業技術差距越來越小，研發分工細化，交易市場化，重磅國產疫苗品種慢慢納入研發計劃，加之未上市創新企業的治理效率疊加擴容的疫苗市場，疫苗市場中從事多價、聯合疫苗研發、掌握平臺性技術的企業存在巨大的投資機會。

國內投資公司應主動聯合制藥領域的核心上市公司與極力渴望先進制藥產業驅動經濟發展的地方政府在投融管退優勢無縫銜接設地要求下，發起先進制藥開發性投資基金，在企業的全生命周期上提供開發性的投資服務，踐行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使命，開發并凝聚先進制藥產業政策與資本優勢，推動醫療產業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