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里的—《隨風而來的瑪麗阿姨》解讀魔法阿姨

彭 懿／文

炬鯨繪神插畫室 汪登云／圖

這本書講了一個什么故事

櫻桃樹胡同的班克斯一家要為他們的四個孩子——大女兒簡、第二個孩子邁克爾和最小的一對雙胞胎請一位保姆。

這天吃過晚飯，簡和邁克爾坐在窗口等爸爸，胡同里風在櫻桃樹的枝葉間呼呼地吹過。突然，一個人影砰地撞到了院子的大門上，他們看出那是個女人。那個女人一進院子大門，就好像給一陣風吹起來，直往房子門前送。砰！她在門口著地的時候，整座房子都搖動了?！八L得像個荷蘭木偶。”簡低聲說。

“孩子們，這是照顧你們的新保姆，瑪麗·波平斯阿姨?！眿寢寣λ麄冋f。簡問瑪麗阿姨：“你是怎么來的？像是一陣風把你給吹到了這兒?！薄笆沁@樣的。”她回答了一聲，然后開始從手提袋里往外拿東西，可袋子里明明什么也沒有，她卻從里面拿出了一條白圍裙、一塊香皂、一把牙刷、七套睡衣、一雙高跟鞋……最后是一張行軍床。簡和邁克爾驚奇得說不出話來，可他們兩個都明白，在櫻桃樹胡同17號出了不得了的大怪事?！艾旣惏⒁?，你永遠不再離開我們了吧？”瑪麗阿姨大聲吸了吸鼻子，說：“我待到風向轉了為止?！?/p>

瑪麗阿姨帶著簡和邁克爾去她叔叔賈透法先生家吃茶點。進門一看，一大桌子的點心已經擺好了。“真高興你們來?！币粋€洪亮的聲音對他們說，但是屋子里沒有人?！笆迨?，今天別又是你的生日吧？”瑪麗阿姨朝著天花板上看去，一個禿頂的大胖子懸坐在半空中?！皩Σ黄?，今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每次我過生日碰在星期五，一笑就會充滿笑氣，就像氣球一樣飛起來了?！彼诳罩斜谋奶卣f。簡和邁克爾覺得很滑稽，笑得在地上直打滾，結果怪事發生了，他們人越來越輕，好像給打足了氣，飛了起來。后來瑪麗阿姨也直直地飛了起來，還讓桌子也升了上來……

星期二，邁克爾突然淘氣起來，不起床，還踢人。跟瑪麗阿姨去公園散步時，瑪麗阿姨讓他從路邊撿回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是個指南針?，旣惏⒁陶f它是用來環游世界的。她說了一聲“北”，他們就到了北極，一位因紐特人從冰洞里鉆出來歡迎了他們。她說出一聲“東”，他們又來到了中國……

一個月圓之夜，有樣東西給簡和邁克爾帶路，把他們帶到了動物園。他們發現今天晚上世界全都顛倒過來了：守門的熊不收門票，還給他們票；八只猴子騎著人；人被關進了籠子里……動物們全都集中在廣場上圍成一個大圓圈，給瑪麗阿姨過生日。她的表哥、森林之王眼鏡蛇告訴他們倆：“鳥、獸、石頭和星星……我們全都是一體……”第二天一早，他們問瑪麗阿姨：“你昨晚在動物園嗎？”“我在動物園……夜里？一個規規矩矩安安靜靜的人……”可他們發現她腰上束著一根金蛇皮做的腰帶，上面寫著“動物園敬贈”。

春天來了，刮西風了。將近傍晚，風大起來了?！罢埬銈児怨缘氐任一貋?。”瑪麗阿姨說完就下樓去了，她打開傘，被風吹著離開了地面?！艾旣惏⒁蹋　彼麄冏詈笠淮螄L試著要留住瑪麗阿姨?？伤皇菦]聽見就是存心不理睬，一個勁兒地飛呀飛，飛到云間，最后飄過山頭，什么也看不見了。

聽大師講解作品

瑪麗·波平斯阿姨可能是天底下每一個孩子都想要擁有的一位保姆了。即使在今天，英國人登報尋找保姆時，第一句話準是：“誠征瑪麗·波平斯！”

難道她不是一個凡人？

她是一個凡人，甚至可以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古怪，愛發脾氣，自大而又高傲，一點兒都不和藹可親。你看，她相貌平平，很瘦，大手大腳，有一雙直盯著人看的藍色小眼睛，卻很自戀，總以為自己是個美人胚子。愛時髦，要給人看她最漂亮的樣子。

可她又不是一個凡人。你看，她不請自來的那天，簡和邁克爾就發現事情有些蹊蹺了（大人是看不見的），先是狂吹東風，然后，一個女人的身影被風吹到了門口，她著地時，整座房子都搖動了。她還很利索地坐上樓梯扶手滑上樓來。兩個孩子傻掉了：“滑下去是常有，可是滑上來這種事從來沒有過！”更讓孩子吃驚的是，她從手提袋里拿出來了那么多東西……

瑪麗阿姨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形象。說獨一無二，是因為在過去的童書中，魔法人物不勝枚舉，但是還沒有一個人這樣走進一個孩子的日常生活之中，以既是凡人又不是凡人的形象。

對于小讀者來說，瑪麗·波平斯阿姨最大的吸引力不是她的魔法，而是她的神秘。她會魔法，可以從一個空無一物的手提袋里往外掏東西，可以讓孩子們飄浮在空中喝下午茶，可以跟狗說話，可以用一個指南針把孩子送到北極，可以往天上貼星星……這樣的人物并不稀奇，童書里多得是。稀奇的是，她身上有太多謎團，作者從不交代，只是留下一個開放的文本任由我們來猜測。

第一個疑問，瑪麗阿姨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作品里只說她乘東風而來，乘西風歸去。第二個疑問，她是誰？動物之王眼鏡蛇給出了一個非常抽象的答案，它說她就是孩子們，就是它自己，它的原話是這樣說的：“鳥、獸、石頭和星星……我們全都是一體，全都是一體……”后來她又被說成“是變成真實的童話”。是不是越來越說不清楚了？對，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未解之謎。作者根本也不想解釋這些，越是不解釋，反而越能在驚奇中培養想象力。

孩子們喜歡瑪麗阿姨是因為她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把他們引入到一個幻想的世界，帶領他們去冒險，而且不用擔心他們擅自冒險，因為他們找不到路，故事里沒有像魔法大衣柜那樣的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你看，瑪麗阿姨帶他們走進了一座普通的公寓，人浮在空中的奇跡就發生了；明明走在大街上，就來到了一家從未見過的古怪鋪子門前……幻想和現實世界的邊界被徹底地模糊掉了。也許，她就在我們身邊，她就是平凡世界里的魔法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