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薰香清風中
——《飲酒（其十七）》賞讀

102401 北京 張英華

原文

飲酒（其十七）

陶淵明

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①。

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②。

行行失故路，任道或能通。

覺悟當念還，鳥盡廢良弓。

注釋

①薰：香氣。

②蕭艾：雜草。

闡發

屋前的院子里，是雜草的地盤。這里一叢蒿草，那里一簇艾草，或者蒿與艾錯雜生長，你不讓我，我不讓你，肆意地占據著院子里能占的空間。在這挨挨擠擠的雜草中，一株蘭花靜靜地舒展著碧玉般的葉片，葉片泛著溫潤的光澤。長長的葉片環護中，一朵鼓鼓的含蘊著無盡清香的花苞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旁邊的艾呀，蒿呀，在蘭花的旁邊擠著，推著，似乎在爭吵。

忽然艾草搖動起來！左晃一下，右擺一番。蒿草也跟著搖擺起來！右斜一下，左撞一番。艾的葉與蒿的葉互相碰來撞去，蒿的手臂與艾的手臂彼此揮來擋去。一陣清風緩緩拂過，艾與蒿的爭戰就這樣開始了。

清風緩緩前行，滑過蘭花碧玉般的葉片，撫過葉片間精巧動人、含蘊著無盡清香的花苞。

“清風來了！”葉片感激地彎腰致敬。“清風來了！”花苞輕輕張開欣喜的眼睛。美麗的花瓣在清風中徐徐展開，縷縷馨香仿佛是送給清風的禮物，隨著風兒彌散開來……

在叢集的大片大片的艾、蒿中，詩人的眼光被那不同凡俗的清香吸引到了幽蘭之上：再多的雜草，也掩不住蘭花的芳香；多荒涼的地方，蘭花都可以展現君子一般溫潤動人的風采。

芳香四溢的蘭花在詩人的眼中靜靜地綻放著，詩人的心靈則隨著蘭花的清香飛往自己曾經身處的官場——那如艾、蒿叢生般蕪穢的地方，曾經讓他的心靈迷失了方向；那展現幽蘭芳姿的荒僻之地就是他的心靈向往的地方吧？沿著心靈指引的方向，離開那蕪穢之地吧！那里的喧鬧與爭斗中隱藏著難以言說的兇險！

生活在東晉末年，經歷了東晉王朝與南朝宋代的更替，陶淵明所處社會的殘酷，恐怕是和平年代的人們難以想象的。從飛鳥盡良弓藏的現實中醒悟過來的詩人，不是可以“藏”在幽僻的田園之中嗎？不是可以靜靜地做一株幽蘭，等待清風吹拂，彌散清香嗎？

清風徐來，幽蘭自開。

問題

“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這兩句詩表現了幽蘭怎樣的特性？詩中的“幽蘭”引發了你怎樣的聯想？

解答

表現了幽蘭不同凡俗的美好特性。詩中的“幽蘭”讓我聯想到了那些在惡劣的環境中堅貞不渝、保持高潔情操的君子，比如詩人陶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