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美國陸軍多域作戰概念發展探究

劉 麗, 汪 濤, 崔 靜

(1.中國洛陽電子裝備試驗中心, 河南 洛陽 471003; 2.信息工程大學，河南 洛陽 471003)

0 引言

在聯合作戰領域，美軍一直走在全球前列，前沿的戰略思考、持續的戰爭實踐以及巨大的利益驅動，催生了層出不窮的聯合作戰理論。近年來，隨著美軍聯合作戰理念的持續深化發展及其跨域作戰能力的迅速演進提升，美國陸軍于2016年9月在美國陸軍協會年度會議上率先提出了“多域戰”概念。2018年12月6日，美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發布了新版本作戰概念《多域作戰中的美國陸軍2028》(MDO 2028)[1]，將“多域戰”概念(multi-domain battle)正式轉變為“多域作戰”(multi-domain operations)，旨在建立強大的美軍，使其能夠在強大軍隊和先進軍事能力組成的未來沖突中跨越所有領域取得勝利。新概念經過多年的辯論、兵棋推演和實踐測試塑造，已逐漸趨于成熟，不僅對美陸軍影響巨大，而且對其空軍、海軍和海軍陸戰隊也產生了較大影響。

1 “多域作戰”概念的發展動因

“多域作戰”不但是美國陸軍近年來著眼在未來“反介入/區域拒止”環境中維持非對稱戰略優勢、保持對全域作戰空間控制的重要手段，而且是美國陸軍謀求未來戰爭主導地位、竭力拓展多維空間作戰能力的應勢之舉。這一作戰概念的衍生出臺，標志著美國陸軍未來作戰理念的重要轉型，能夠折射出美國陸軍未來作戰定位的重要變化，其發展動因可主要歸結于下文所述的四個方面。

1.1 競爭對手“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的持續躍升

冷戰結束后，美國陸軍部隊的規模不斷縮減，并且主要部署在美國本土。由于在危機前部署到相關地區的兵力和裝備太少，陸軍難以在第一時間有效介入沖突地域，不得不依靠域外力量的投送。美國陸軍認為其主要競爭對手均已注意到這一變化，并已開始打造遏制美軍部隊進入沖突區域和有效實施作戰的能力，美軍所面臨的“反介入/區域拒止”挑戰非常嚴峻[2]。美國陸軍認為，俄羅斯、伊朗等潛在對手通過發展和部署遠程精確打擊武器、先進防空系統、網絡戰技術、反衛星武器等，形成強大的“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大大限制和削弱了美軍的優勢海空兵力投送和“戰爭行動自由”。一方面，這些潛在對手正在積極發展太空、網絡等新興作戰能力，限制美軍對太空、網絡空間、電磁頻譜等作戰域的利用，使得美軍在陸地、海洋、空中、太空、網絡空間、電磁頻譜等作戰域均面臨競爭和對抗，極大限制了美軍的行動自由、動搖了其絕對優勢地位。另一方面，潛在對手的“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也極大限制了美國海、空軍等通過空中、海洋、太空等其它作戰域為陸軍提供作戰支援的現有作戰模式。基于此，美軍必須要推行新型作戰概念。

1.2 “第三次抵消戰略”的深入演進

近年來，隨著競爭對手軍事實力不斷提升，美國認為其軍事優勢有逐步削弱之勢。為確保自身在大國軍事競爭中的絕對優勢地位，美國于2014年推出了以“創新驅動”為核心、以全面破解對手“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為著眼點、以發展能夠“改變未來戰局”的顛覆性技術群優勢為重點的“第三次抵消戰略”。美軍認為，潛在對手發展的“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可發現并摧毀幾百英里距離的美軍艦艇與飛機，將其拒之門外。因而美軍地面部隊可能在戰爭之初無法得到海空支援。基于此，美國陸軍謀求在應對“反介入/區域拒止”威脅方面發揮更為重要的作用，更多地從陸地向外投送力量。陸軍設想在戰爭爆發前將陸軍部署在友軍境內，就可以打開敵方防線缺口。防御方面，“愛國者”和“薩德”系統可在防御轟炸機和彈道導彈攻擊中發揮關鍵作用；進攻方面，陸軍地地戰術導彈及未來的遠程精確打擊導彈可打擊敵地面導彈發射車、雷達及指揮所[3]。此外，陸軍還在謀求反艦能力，并具備網絡和電子戰能力，實現真正的陸基跨域能力，使對手的“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失效。

1.3 美國陸軍“邊緣化危機”的逐步顯現

冷戰結束后，美國陸軍曾多次醞釀轉型，但近二十年來，陸軍在美國國防戰略和預算分配體系中都處于相對弱勢的地位，其主要的新裝備研發項目，幾乎全部淪為國防戰略調整和海空軍軍種優先的犧牲品。特別是2010年以來，隨著美軍從伊拉克和阿富汗戰場陸續撤軍，奧巴馬政府戰略重心向亞太地區轉移，美海空軍聯合提出了“空海一體戰”概念。此后，美國國防預算和政策明顯向海空軍傾斜。2016年美國陸軍獲得的國防預算占比從2008年的37.26%下降到23.34%，裝備采購費用下降了59%[4]。在這種形勢下，美國陸軍提出“多域作戰”概念，本質上是要擴展陸軍在聯合作戰中的生存空間，更多是出于為本軍種以及地面部隊爭取利益的考慮。

1.4 美國陸軍賽博空間作戰能力的迅速提升

伴隨著美軍全球信息柵格系統的高速發展，基于信息技術系統作戰的概念研究不斷走向深入，最終美軍作戰理論將賽博空間確立為一種與陸、海、空、天并列的作戰域。在這種背景下，美國陸軍將賽博空間作戰能力建設作為推進陸軍現代化進程的關鍵因素。在頂層規劃上，美國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近年來相繼發布了《美國陸軍賽博戰能力概念計劃(2016-2028)》、《賽博/電磁能力基礎評估》、《美國陸軍“陸地網絡”白皮書(2018-2030)》等戰略規劃，明確了美國陸軍賽博空間作戰能力建設和發展的方向；在作戰力量方面，美國陸軍從2010年開始組建賽博作戰力量，經過幾年的發展壯大，已經構建了自上而下的賽博戰指揮與控制體系，并已擁有41支賽博任務部隊，其中30支已具備完全作戰能力；在裝備技術方面，美國陸軍積極尋求戰術層級的賽博攻防武器，一方面研究賽博作戰技術的長期發展需求，促進賽博攻防作戰及其基礎技術的發展，另一方面積極滿足近期應用需求，為戰術部隊開發所需的能力和裝備。美國陸軍“多域作戰”預設的戰爭場景中，所謂的主要戰場區域概念將消失，臨機開放或者關閉的機遇/弱點窗口將以分布離散的方式出現在不同作戰域，甚至傳統的線性作戰階段劃分構架都可能喪失有效性；陸軍試圖通過創新的新一代支撐任務式指揮解決同步作戰域窗口的復雜問題，毫無疑問所有的作戰活動必須在網絡支撐下完成[5]。因此，賽博空間作戰能力就成為地面作戰部隊實施高效任務式指揮、同步合成兵種行動、創造并把握作戰優勢窗口的關鍵因素，目前美國陸軍的賽博空間作戰能力為其推行“多域作戰”概念奠定了堅實基礎。

2 “多域作戰”概念的核心思想

美國陸軍“多域作戰”概念自衍生至今，因其作戰理念的前沿性、作戰維度的復雜性、作戰力量的多元性等特征，而一直處于不斷修訂、豐富與完善的動態變化過程之中，其指導原則、輻射領域、戰法內涵、作戰樣式、關鍵能力等諸多要素也一直在隨著美軍的聯合作戰理論及實踐發展而不斷發生深刻變化。總體而言，美國陸軍“多域作戰”概念的成熟演化主要經歷了“多域戰”和“多域作戰”這兩個不同的發展階段，而每個發展階段的核心思想既一脈相承，又存在微妙變化。

2.1 “多域戰”發展階段的核心思想

按照美軍定義，“多域戰”指打破軍種、領域之間的界限，各軍種在陸、海、空、天、電及賽博等領域拓展能力，實現同步跨域火力和全域機動，奪取物理域、信息域、認知域以及時間方面的優勢。“多域戰”的核心要求是：美軍具有富有靈活性和彈性的力量編成，能夠將作戰力量從傳統的陸地和空中，拓展到海洋、太空、賽博空間、電磁頻譜等其他作戰域，獲取并維持相應作戰域優勢，控制關鍵作戰域，支援并確保聯合部隊行動自由，從物理打擊和認知兩個方面挫敗高端對手。其初步目標是實現美國陸軍作戰域的能力提升，最終目標就是為了全面聯合美軍各軍兵種，充分拓展美國陸軍在聯合作戰中的生存空間，實現全作戰空間域內火力和機動能力的同步協調與聯動。

從軍種聯合角度來看，“多域戰”強調所有作戰域的協同行動。美軍認為，當前的作戰環境已沒有明顯的單一關鍵作戰域，在每個作戰域都面臨著脆弱性和機遇。“多域戰”概念要求美軍重塑聯合作戰概念，打破傳統的以軍種為核心的作戰域邊界[6]。美軍將盡量避免與對手開展諸如“導彈對導彈”等正面直接對抗，避免線性作戰和消耗戰。聯合作戰力量要能夠同步協調行動，綜合運用各種作戰能力，在某個或多個作戰域創建并利用好稍縱即逝的作戰機遇，削弱對手在多個域的作戰能力。這就要求聯合作戰指揮官必須能夠理解和塑造包含所有作戰域在內的戰場空間。

從拓展陸軍能力角度來看，“多域戰”突出美國陸軍在聯合作戰中的地位。在“多域戰”概念指導下，美國陸軍不再是海空等其他軍種的“援助對象”，而是能夠利用可靠前沿基地和豐富的戰場信息，以及自身的跨域感知、目標識別和打擊能力，協同和融合聯合作戰力量，參與、支援乃至控制其他作戰域。具備“多域戰”能力的未來陸軍將能向聯合部隊提供對空、對海、對天、電磁頻譜和網絡空間等跨域火力打擊，能夠攔截導彈、擊沉敵艦、壓制衛星，乃至入侵或破壞敵方的指揮控制系統[7]。

2.2 “多域作戰”發展階段的核心思想

隨著美國陸軍對“多域戰”理論與實踐探索的不斷深化，美國陸軍在2018年底正式提出以“多域作戰”概念代替“多域戰”概念，而“多域作戰”概念的核心思想可以概括為以下3點。

1)作為聯合部隊的組成部分，美國陸軍應通過實施多域作戰以確保在競爭中重新占據優勢；在必要時，陸軍部隊還可滲透和瓦解敵人的反介入/區域拒止系統，并利用由此帶來的機動自由以實現其戰略目標，并迫使對手按照自己的意志回歸競爭。

2)為解決中國和俄羅斯等競爭對手在競爭和沖突中所帶來的問題，美國陸軍將主要運用以下3個互相關聯的原則開展多域作戰，即：調整力量態勢，實施多域編隊，進行力量融合。調整力量態勢是指整合陣地部署和進行戰略遠程機動的能力；實施多域編隊是指能夠在競爭空間中跨越多個領域實施作戰，以對抗實力相近的對手；進行力量融合是指對陸海空天網等五大領域和電磁頻譜與信息環境中的能力進行快速和持續集成，并通過跨域協同和優化攻擊力量來戰勝敵人。

3)美國陸軍聯合部隊必須具備在競爭、武裝沖突和重返沖突這3種狀態下，全面擊敗對手并實現戰略目標的綜合能力。在競爭狀態下，陸軍聯合部隊應當通過積極反制針對伙伴的脅迫、非常規戰和信息戰等手段來擴大己方競爭空間。這些行動同時能懾止局勢升級，挫敗對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企圖。在武裝沖突狀態下，陸軍聯合部隊應當滲透敵人的戰略和戰役反介入/區域拒止系統，瓦解敵人的軍事系統，并利用機動自由實現戰略和戰役目標，創造有利于達成己方政治結果的條件，以此擊敗侵略。而在重返競爭的狀態下，陸軍聯合部隊則應當鞏固作戰成果并懾止新的沖突發生，并重新集聚新的作戰力量，重塑與美國戰略目標保持一致的地區安全新秩序[8]。

3 “多域作戰”概念的發展現狀

近年來，美國陸軍主要從頂層規劃、部隊編成、實戰演練、裝備建設、技術研發等多個層面同步著手，對“多域作戰”概念開展了一系列影響深遠的理論與實踐探索，有效推動了這一作戰概念在認知層面生根、由創新構想落地、向實戰能力轉化的綜合過程。

3.1 在頂層規劃方面，將“多域作戰”理念切實融入法規條令

作戰法規條令作為美國陸軍開展作戰行動的基本準則和重要依據，既是其作戰理念的直接體現，也是其能力建設的根本遵循，能夠有效反映陸軍在作戰能力發展建設領域的頂層規劃與主要著眼點。2016年11月11日，“多域戰”概念正式列入新頒布的美國陸軍條令出版物3-0《作戰》(ADP 3-0)之中。條令明確指出，“作為聯合部隊的一部分，美軍通過開展‘多域戰’，獲取、掌控或剝奪敵方力量控制權。陸軍將威懾敵方，限制敵方的行動自由，確保聯合部隊在多個作戰域內的機動和行動自由”。作為美國陸軍兩大基礎性條令之一，《作戰》條令是美國陸軍確立戰術和發展技術的綱領性文件，此次“多域戰”寫入“作戰憲法”，折射出美國陸軍乃至美軍聯合作戰思想的重大轉變，尤其是美國陸軍在未來勢必尋求到超越傳統地面戰的作戰新模式[9]。

2017年2月24日，美國陸軍與海軍陸戰隊聯合發布了《多域戰：21世紀的合成部隊》白皮書，該白皮書詳細闡釋了發展“多域戰”概念的背景、必要性及具體落實方案，描述了在2025-2040年框架內，為應對同級別先進敵軍威脅，美國陸軍與海軍陸戰隊開展協同地面戰的方法，為“多域戰”概念的實施提供了全面的發展規劃和作戰指導。2017年12月，美國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發布了《多域戰：面向21世紀的合成兵種進化2025-2040》概念文件，標志著“多域戰”概念已經形成了較為完整的理論脈絡。

2018年12月6日，美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發布了《多域作戰中的美國陸軍2028》新概念，闡述了多域作戰的中心思想、主要原則、戰略目標，分析了多域作戰面臨的問題并提出了解決中國、俄羅斯等大國威脅的詳細解決方案，指出了陸軍的能力建設重點。新概念中美陸軍將“多域戰”更改為“多域作戰”，即作戰層級從戰斗、戰術升級到戰役乃至戰略層次，拓展了作戰范圍，增加了作戰清晰度，從中可以看到遂行“多域作戰”的更多細節。從“多域戰”到“多域作戰”不僅是文字上的變化，更體現了美軍通過發展先進軍事思想來牽引戰斗力的生成和作戰模式的轉變[10]。

3.2 在部隊編成方面，依托“多域作戰”概念靈活組建多域特遣隊

2017年8月，美國陸軍參謀長米利宣布開始組建一支試驗部隊，為快節奏致命的未來戰場開發新戰術，稱該多域特遣隊將是一個力量相對較小的單位，約1500人左右的部隊。他說：“雖然規模很小，但它將擁有現有陸軍4000人基準規模旅所沒有的能力。該部隊將具備空間、網絡、海上、空中和地面作戰的能力，將其范圍擴展到軍事行動的所有領域，以支持空軍、海軍和海軍陸戰隊。”自此，美國陸軍開始將多域作戰概念從理論向現實邁進了一步。

美多域戰特遣隊(MDTF)試點計劃，目標是整合聯合和多國情報和目標，通過從陸地投射火力以及空中和海上投射力量整合來，更好地實現聯合火力，以造成對手的“多重”困境。因此，美國陸軍選擇了部署在華盛頓的第1軍所屬第17野戰炮兵旅為多域戰特遣隊試驗部隊，開始了多域戰特遣部隊試點計劃。據悉，第17野戰炮兵旅有2個高機動炮兵火箭系統營，每個營都有16門火炮、1個旅支援營和1個附屬的信號連，作為試點部隊有很好的基礎。該多域戰特遣隊是獨一無二的，由防空兵、炮兵、航空兵、情報、網絡、電子戰和太空力量混合編組，人數可達2200人，核心人數約為500～800人。該特遣隊將在2019年首次到印太地區輪換，并可能部署在日本和澳大利亞[11]。

2019年1月，美陸軍在華盛頓州的路易斯堡建立了一個將遠程打擊、黑客攻擊、電子干擾和空間力量統一指揮的多域戰營，該營命名為I2CEWS(情報、信息、網絡、電子戰和太空)營。該營不僅能夠匯集來自外部來源的各類數據，包括衛星、無人機、間諜飛機，向已方提供威脅和目標的信息，它還能夠在網絡空間和電磁頻譜中發動戰爭，進行黑客攻擊并且干擾傳感器和網絡，告知敵人在哪里并實施打擊。I2CEWS營是由一支由中校領導的單位，下屬4個連，包括情報連、網絡連、電子戰連、空間和信號連。該營的組建，可有效解決第17野戰炮兵旅的偵察感知問題。作為多領域特遣部隊試點計劃第二階段的一部分，以第41野戰炮兵旅為基礎的新專業部隊將在歐洲展開試驗。

3.3 在實戰演練方面，通過聯訓驗證推動“多域作戰”概念實戰化

美國陸軍認為軍事演習有助于陸軍達到打敗敵人所需的高度戰備狀態，因此將其作為最重要的訓練方法之一。為了推動“多域作戰”概念實戰化，美國陸軍已在2017財年與美軍太平洋司令部聯合開展的“太平洋通道”軍演中驗證“多域戰”概念。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上將表示，太平洋司令部必須將“多域作戰”概念融入到全年的訓練中，以便使傳感器和射手能夠互相溝通。2018財年，在年度“環太平洋”軍事演習(RIMPAC)中，美軍通過協調陸軍、海軍、空軍和海軍陸戰隊以及盟國的通信網絡，在陸地和海上實現了一系列精準打擊。這是美陸軍第一次參加“沉船演習”(SINKEX)，向退役戰艦發射遠程火炮、空艦導彈和岸艦導彈。這也是自“多域戰”概念變更為“多域作戰”以來，陸軍多域特遣部隊首次嘗試將精確火力打擊引入復雜戰場的一種方式，該部隊的成立是“多域作戰”試驗項目的一部分，旨在演示和驗證“多域作戰”理論。

2019年4月23日到5月10日，美陸軍在華盛頓州的劉易斯·麥科德聯合基地和亞基馬培訓中心舉行了2019年聯合作戰評估(JWA)演習。該演習主要針對多域作戰概念探討多域作戰力量編成、概念、能力以及問題解決方案，以便與印太司令部、第1軍聯盟合作，為陸軍現代化工作提供關于多域作戰能力的重要見解和反饋。

3.4 在裝備建設方面，瞄準“多域作戰”目標加大關鍵技術裝備研發力度

美國陸軍未來聯合作戰應重點發展的八大關鍵能力領域，即跨域火力、作戰車輛、遠征任務指揮、先進防御、網絡與電磁頻譜、未來垂直起降飛行器、機器人/自主化系統、單兵/編隊作戰能力與對敵優勢等，已被納入“多域作戰”概念，并成為該概念發展的重要支撐[12]。為了發展上述能力，近年美國陸軍大力加強相關裝備技術項目的研發力度，力求為“多域作戰”概念實戰化奠定堅實基礎。例如，美國陸軍為適應未來多域作戰對精確打擊能力的需求，聯合國防部戰略能力辦公室(SCO)啟動了“陸軍遠程精確火力”(LRPF)項目。該項目能夠有效彌補現有陸軍戰術導彈性能不足，填補陸軍300～500 km火力打擊范圍空白，并將充分拓展和提升美國陸軍岸基反艦能力和多域作戰能力，而其中的超高射速彈和遠程精確火力導彈將成為支撐美國陸軍“多域作戰”概念的主力裝備之一[13]。

在技術研發方面，美國陸軍認為在可預見的未來，為了在多域環境中獲取作戰的勝利，作戰人員需要先進的技術。為建立多域作戰未來技術需求構想，美陸軍在人工智能/機器增強、不依賴太空的可靠定位、導航與授時、戰場零耗能能力等領域設立了“重要技術目標”。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也在推進“突擊破壞者II”(Assault Breaker II)項目，旨在為多域作戰和對抗俄中反介入/區域拒止戰略提供“技術基礎”。該項目尋求改變當前依賴特定部門、以平臺為中心的常規殺傷鏈的作戰樣式，希望創建一個高度適應性、以能力為基礎的作戰部隊，其作為一個分布式殺傷網絡，能夠執行快速組合、跨域殺傷鏈。

4 結束語

美軍“多域作戰”概念從提出初步設想到完成部隊試驗、確定基本構想、逐步進入演習、明確具體要求、完成概念升級，最終耗時兩年多時間。這一作戰概念的演化周期短、潛在影響大，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改變并重塑美國陸軍未來作戰的形態與方式。目前，面對強大對手在陸、海、空、天、賽博域取得長足發展，美國陸軍正在進一步整合各種軍事力量要素，力求加速實現由跨域整合向多域融合的過渡升級，并且明確提出要想繼續維系(本軍種的)生存與優勢，美國陸軍就必須全面審視所有領域，有效探求綜合運用各種設施與能力來開展多域作戰的方法與途徑。可以預見，隨著“多域作戰”概念的不斷完善與演化升級，它必將對美國陸軍的作戰理念與實踐發揮新的助推作用，并在美軍的作戰理論創新作用進程中進一步發揮不容忽視的重要引領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