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凱旋

期末考試,終于結束了。
午后的太陽將校園烤得暖烘烘的,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但我的思緒卻好像被空氣凝固,仿佛是雕刻在木板上的版畫,棱角分明,卻又模糊不清。
嗯,結束了,我的高一。
接下來的是——分班。文科?理科?
和爸媽爭吵不休,突然感到前景很黯然,不知何去何從。
同學好友說,感到迷茫時,一個人到外面走走吧,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于是,我沒有向媽媽妥協,很堅決地一個人走向我旅途的終點,去一座遠方的城市——上海。
徘徊在多倫路上,行人們熙熙攘攘行色匆匆,他們有的神情高傲,卻又似乎帶著落寞,有的看似冷漠,可是眼里卻分明熱情如火。
這座城市的霓虹燈有如學校上空的繁星,密布了整個夜幕,好像進入了一個五彩繽紛的白晝。
抬頭,高架橋在空中亂竄,碩大的廣告牌、高聳的建筑物,像幽靈般如影隨形,不經意間,就突然蹦到你眼前。
而上個世紀的舊樓和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則在夜色中默默地相互依靠著。
我曾經在時尚雜志里見過這些建筑群,也許,它們都有著古老的歷史。幾十年前,幾百年前,在滾滾流淌的黃埔江邊,曾經發生過震驚一時的歷史大事。
不過,它們也同樣擁有新鮮的元素,它們的血脈被新時代注入了時尚,歷史與時尚交融,無法分割。這里的每一條路、每一條街,斑駁的外表底下,全都有新老變幻的臉孔。
路旁那些看似平淡卻曲徑通幽的小咖啡屋,或者服裝店,也許就是時尚的動脈。它們挨挨擠擠,店主兢兢業業,與顧客交換著關于潮流換代的信息。
這就是上海,一個生活節奏像在百米沖刺的城市,一個讓人眼花繚亂,卻又在繁華的街燈下可以獨自寂寞、獨自感傷的城市。這座城市像一個大吸盤,讓人無法自拔,讓人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經過外灘,江面很平靜,波光里的東方明珠在江邊傲然聳立著,夜風輕輕撫摸著你的臉。
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一對對情侶斜靠在江邊的扶手上,他們好像才是這座不夜城的主人,只有他們獨享如此華美的音符。
這時,大部分的人都入夢了吧,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孩,是不是還會偎依在父母身邊,甜甜地笑著?
我不知道,在這城市里,會有多少人正享受著愜意的生活,喝著藍山咖啡,挽著LV時尚挎包,三三兩兩在酒吧里閑聊?有多少人忙忙碌碌,茍且生活在城市的邊緣?又有多少人,會徘徊在寂寞的小巷中,思念遠方的那個人?
我的眼有點模糊——爸爸媽媽,現在是不是正在為我這個任性的女兒而愁容滿面?
原來,他們一直都在我身旁,只是我一意孤行,漸漸疏離了那個曾經溫暖的家,突然心中搖擺不定的選科,似乎有了答案。
插圖/程曉磊 責任編輯 / 張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