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發明

柯佩宜

戴森旗下的吸塵器、風扇、吹風機、卷發棒都不是它從無到有發明出來的物件，但它們背后折射的發明精神，或許才是支撐這家公司成功的最優秀發明。

10 月中旬，戴森公司在北京發布了其最新的科技成果——Dyson AirbladeT9kJ干手器。據介紹，這是該公司歷時3年、前后制作700多個原型后推出的干手器新品，依靠包括數碼馬達技術在內的多項戴森專利技術可實現最快10秒干手并有效過濾細菌與降低噪音。

干手器的故事講起來不如新型智能手機或無人駕駛汽車等科技產品那樣生動酷炫，但——套用戴森公司和戴森文化驅動下的工程師、設計師們口中的論調——哪怕再不起眼的產品，也有進步和創新的空間。“即使是一個洗手間，對我們來說也同樣值得認真對待。”創始人、首席工程師詹姆斯·戴森（JamesDyson）這樣表示。

這些年來從戴森身上，我更多關注到的，并不是其發明了多少樣顛覆我們想象力的創新產品（當然這些產品是不錯）。事實上，它旗下的吸塵器、風扇、吹風機、卷發棒都不是戴森從無到有發明出來的物件，然而它們背后所折射的發明精神，或許才是定義和支撐這家公司成功的最優秀發明。

創新不需要新鮮發明

很多時候，我們會看到這樣的商業故事：炙手可熱的公司帶著革命性的創新產品重塑了整個行業，改寫了游戲規則，席卷全國/全球市場。然而更接近現實的情況是，根本就沒有那么多革命性的新發明。

美國知名風險投資家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曾經在一次播客節目中提到，全世界每年只能處理有限數量的新想法，而且天底下沒有所謂的新鮮想法。[就連這句話也不是他原創的，通常被認為是出自文學家馬克·吐溫（Mark Twain）之口。]如果你以為自己發現了新東西，那極有可能是因為你不了解相關歷史。

這聽起來可能有些悲觀，但也給創業者和企業們很大的發揮空間：其實你不需要有多么新鮮的發明，這不是創新的單一標準，也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徑。把已有的技術和市場做好，哪怕是平凡無奇的角落，通過對它們進行新詮釋，也是一種創新，它也能推動行業和社會的進步，以及你公司的成功。

在我看來的戴森，就是這么一家公司。吸塵器并不是戴森原創，但這個單品打響了戴森品牌的頭炮，讓戴森一度成為吸塵器的代名詞;2016年，一直以來深耕家居領域的戴森帶著一款Supersonic吹風機切入個人護理新場景，幾乎重新定義了吹風機這一產品，隨后又延伸至美發造型工具;從1907年擦手紙問世，到1948年電動干手器第一次亮相，戴森并沒有原創干手器，但它始終認為會有更好的干手解決方案，于是戴森技術的應用空間從室內走到室外，進入諸如購物中心、機場、餐廳等公共場所……

在戴森全球CEO駱文襟（Jim Rowan）看來，產品的創新與新領域的探索離不開該公司多年來在技術方面取得的長足進步，而技術的開發與更新，應該要本著解決實際問題、為消費者創造價值的原則去進行。“用戶的實際問題是我們開發新產品的靈感，”駱文襟告訴《快公司》，“如果你在一家像戴森這樣的公司里面，你其實每天看世界的方式就是去尋找問題。我們未來要做的是探索更多行業，看在哪些地方存在被忽略但有待解決的問題，可以讓我們（的技術）發揮作用。”

很多人可能會好奇，“下一個‘shut up and take my money（什么別說了，錢包拿去）的產品是什么？”當然戴森從不會透露這點，當然下一個新品也不大可能是某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畢竟，為古老的生意注入新活力，就已經是一條足夠長的創新賽道。

此外，駱文襟透露，中國有望成為戴森最大的市場，而2019年也是戴森在中國表現最佳的一年。他說，在接下來的5年里，城市化的大趨勢會持續演變，而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會是這里的另一大核心訴求，結合這兩點，戴森的技術和產品可以提供的解決方案將有巨大的想象空間。

但發明的精神永遠新鮮

一家公司不可能永遠成功，再經典的產品也不敢保證永存不朽。真正長存的，不是物理物件，而是把它們創造出來的發明精神。

戴森是一家經常與“工程”、“技術”、“發明”等字眼掛鉤的公司，詹姆斯·戴森本人在多次和媒體采訪中也強調自己是一名工程師和發明家，以及愛迪生那鼓舞人心的發明案例——你能感受到他對這位美國發明家的崇拜，沒準你還能從他那聽到各種愛迪生的名言名句。

愛迪生那關于成功與失敗的故事和金句非常經典，不過愛迪生留給世人的，不只是燈泡或他擁有的上千個專利誕生出來的美妙發明。從對失敗的寬容到企業實驗室這種模式的建立，他為后人對技術和發明的思考與實踐方式豎起了真正的指路明燈。

研發成本無疑是與創新、發明最為相關的一項會計科目。在這一方面，戴森的數據廣為傳播：10%-15%的營收投入研發、接近50%的員工是研發人員、自1999年開始在數碼馬達——戴森的看家本領——技術研發累計超過3.5億英鎊……

數字固然驚人，如果深入挖掘它們背后的細節和規律，更為驚人的角度是這里面得包含了多少的失敗甚至是無效投入（其中，戴森公司的人會告訴你的是數字5，127：在上世紀80年代，從五千一百二十七個失敗的模型里走出來的無塵袋吸塵器），還有戴森對技術的重視——駱文襟在采訪中表示，自擔任公司CEO以來，他的一個核心著力點是戴森技術實力的開發。你可以理解為，他需要將詹姆斯·戴森奠定的“工程文化”滲透到公司的每一條毛細血管，讓實驗精神和技術成果走出研發室，走近每一個目標市場，適應時代的快速變化，以及輔助公司孵化新一代的“戴森愛迪生”，延續戴森的發明精神。

其中的延續方式之一是加碼人才的鑄造。“我們非常關注人的發展，尤其是年輕的工程師們。我們希望他們能夠成長為未來的工程師和科學家。”駱文襟說。據其介紹，在英國的戴森工程技術學院，一家耗資3，150萬英鎊建設、于2017年9月正式開學的工程類四年制教育項目，每年會有45名學生入學，他們每周有3天的時間和戴森的工程師就實際的項目展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