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河

黃春麗

不知不覺，我從教已經22個年頭了。其間有笑、有淚、有苦、有甜……

2016年9月開學的第一堂課，孩子們便給我來了個“下馬威”。“同學們，這學期由我擔任咱們班的班主任，我姓黃……”“黃鼠狼的黃！”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脫口而出。全班同學笑得前俯后仰！我微微一笑，看著得意的男孩緩緩說道：“小宇同學很幽默，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讓大家記住了老師的姓，不過……”我故意拖長了語調，同學們立馬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不過，黃鼠狼的名聲不太好，我不喜歡這樣作自我介紹，我通常會說我的姓是‘黃金的‘黃。”

“明天舉行六年級拔河比賽，請各班做好準備！”教室里炸開了鍋：“選我！”“選我！”選誰呢？我試著問：“大家有什么好主意？”“老師，我們掰手腕吧！誰贏了誰參加！”又是他——小宇！我贊許地對他點點頭：“那就由你來做裁判吧！”在小宇的組織下，孩子們擺開架勢，一組一組上前，很快選出了拔河的選手。

班里的幾個搗蛋鬼一個不少憑著實力入選了。“不能讓他們參加比賽！他們只會搗亂，比賽會輸的！”一個落選的孩子不服氣地喊了一句。“不，既然制定了比賽規則，就應該遵守規則，公平公正！我們相信他們！”我的聲音不高，但很堅定。

第二天一早，我把老教師們傳授的拔河技巧又詳細講了一遍。大家信心滿滿，意氣風發走上賽場，竟然一連贏了六場比賽。孩子們歡呼雀躍，我也和孩子們一起又笑又跳。

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這是決定最終勝負的一場比賽。“六七六七，走向勝利！”啦啦隊喊著響亮的口號。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孩子們的小手緊緊地拽住繩子，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每一聲急促的哨響，都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比賽是殘酷的，就在雙方激烈的相持之際，“撲通”一聲，一個孩子摔倒在地。是小宇！我方陣營頓時陣腳大亂。最終，我們失敗了。

比賽結束后，教室里安靜得出奇，偶爾傳來一聲低低的抽泣。一個孩子把手伸出來給我看上面的紅印，我彎下腰輕輕給孩子吹著。我多希望，那微弱的氣息如靈丹妙藥，能為孩子們拂去深深的沮喪。

我走上講臺，在黑板上寫下了“面對失敗”幾個大字。“孩子們，今天拔河我們輸了。失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能面對失敗。只要拼盡全力，即使失敗又何妨？人的一生中還會有很多場比賽，只要專注過程，笑對結果，從每一次比賽中總結經驗，不斷提升，人生就會更精彩！”

放學了，大家走出教室。樓梯口，蹲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小宇嗎？我走過去，蹲了下來。他抬起頭：“老師，如果不是我，這次比賽是不是就能贏？”我的心一震：沒想到一場比賽讓孩子如此自責。我捋了捋他汗津津的頭發，說：“孩子，沒關系，一次小小的失誤而已，你盡了最大的努力！”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的喉嚨幾乎出不了聲。孩子們帶來大大小小的含片，一定要看著我放進嘴里。上課講話的聲音沒有了，打鬧不停的身影不見了……小宇自告奮勇當上了我的“傳聲筒”。

一場拔河，讓我收獲滿滿。我走進孩子們的心靈深處，聽到了孩子們心中的潮起潮落、草長鶯飛;我讀懂了孩子們眼中的渴望、歡欣、汗水與淚水。我與他們同經歷，共成長！這，不就是一名教師最大的幸福嗎？收住思緒，我放慢腳步沉思：下次拔河，我還能與孩子們同樂嗎？

（作者單位：荊門市實驗小學）

責任編輯/周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