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魚

蔡中鋒

他從小就喜歡魚。

在他的童年時代，他就常常一個人蹲在小河邊看河里游來游去的魚，心中不住地想：我若是能變成一條魚該多好啊！

到了少年時代，他成了遠近聞名的游泳能手，一個猛子能扎出半里去，出水的時候懷里還常常抱著一條大魚。在水里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一條魚，感覺特別地舒暢。

高中畢業后，因為家里窮，沒錢供他上大學，他只好出去打工。在武漢打工的時候，他認識了一個打工妹。不久，他們結婚了，過了一年，他們又有了一個男孩。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簡單、勞累、清貧、快樂。

有一段時間，他常常在長江邊徘徊，長時間地望著江水發愣：做一條魚多好啊！無憂無慮地生活真幸福！

那天，他辭去了工作，決定再領著老婆孩子散最后一次步，吃最后一頓飯。

當他們剛走到長江邊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孩跳到了江里，接著，一個男孩也跟著跳了進去。轉眼間，他們都被江水吞沒了。

他毫不猶豫地跳下江去，把男孩女孩都推給了岸上的人們。

他深情地朝江岸上望了最后一眼：“永別了，老婆;永別了，兒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條真正的魚了！老婆，這幾年咱倆打工掙的錢都在你那兒呢，你和兒子好好過日子吧。你們娘兒倆還不知道，我得病了，要活下去一年就得花十幾、二十萬。這種病咱看不起，咱也不看了……”

“我已經成了一條真正的魚了！”想著想著，他就朝江心游去，不久，就和滾滾的江水融為一體……

選自《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