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永
作為一種載體,文字記錄了歷史,傳遞著文明,讓我們得以透過文字在古今之間來回徜徉,體會人間百態,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人間大美,社會變革;作為一種文字,中國漢字是唯一一種能成為藝術的表情達意的文字,源于天地,發于自然,講究天人合一,情化于心,字承載意,在一筆一畫中創造美釋放美傳遞美。
六藝成字,五體紛呈,篆隸楷草行,讓歷史在文字間復活,讓情感在筆墨間舒卷。文人墨客最大的貢獻,就是讓這種古老的藝術在歷史長河中呼嘯奔騰,不斷出新,不斷融入新的內涵。
漢字的功能,首先是記錄,時間長了,就成了一門藝術,生生不息,代代相傳。
寫字,其實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不分男女老幼,拿起筆來,自覺不自覺都會給人一種很美好的感覺,都會傳遞一份難以意會的情感成分。
相較毛筆幾千年的發展流變,硬筆書法多少有些先天營養不足。雖然有很多人還在對硬筆的發展可以追溯到古老的石刻間去孜孜以求探尋硬筆早于毛筆的證據,但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千百年來毛筆在人們的生活中占據了主流。或許,現在再來說誰先誰后,意義已經不大,因為無論承認不承認,毛筆和硬筆已經成為現代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兩樣書寫工具了,或許硬筆的使用功能更要領先一籌,而毛筆更多的時候已經成為一種展廳藝術了。
應當說,現在這個時代,是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都無法比擬的,時代的發展,科技的進步,讓書法這門藝術再次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數不清寫字大軍挾裹著各自的使命,在寫字的路上前行、探索、追求。
羅娜,就是其中一位。
羅娜,來自東北,那片白山黑水之間的廣袤無垠的黑土地養成她堅忍不拔的性格和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
一般人的印象中,東北的那人豪爽、干脆、直接,而東北女人給人的感覺是大大咧咧,敢愛敢恨,從不藏著掖著,說話做事都帶著嘎嘣脆。
似乎從羅娜的身上,我看到除了骨子里有那份干脆直接,更多感受到了一份江南女子的婉約和安靜,或許正是這份安靜,讓她的字多了一份靜氣多了一份思考之后的練達隨性。
羅娜沒有那種家學淵源的家庭背景,對于寫字,只能說是憑著一份熱情,一份自覺,一份來自骨子里的熱愛。其實羅娜學書并不早,在成家有了孩子之后才拿起筆,在經歷過大多數學書者都曾經歷過的拿筆依樣畫葫蘆的揮霍期,羅娜將目光停留在《靈飛經》上。相較于唐楷的工整和板正,《靈飛經》多了一份隨性和自然,扎實深入的臨摹,讓羅娜對楷書的造型、結構有了清晰的認知和感悟。
隨著不斷深入的學習,羅娜知道,僅僅只有楷書僅僅只學硬筆是無法提升自己綜合的書法認知的。隨后她將觸角深入魏晉,二王,明清,于楷、行、隸等方面均不斷深入。入之越深,悟之越深,那一筆一畫構成的黑白世界讓她一次次無限留戀的徜徉跋涉。
學習積累的過程無疑是枯燥而乏味的,而對于求知者而言,這其實就是一個過程,過程中到處都有風景,而真正屬于自己的風景恰恰是最適合自己的。“藝癡者技必良”,此言無虛,這份癡迷的背后是熱愛,是不間斷的艱苦磨練,是一筆一畫一點一橫一撇一捺和紙面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接觸反復重復。
看羅娜的楷書,有著一份閑適和蕭散,魏晉的古韻,唐楷的挺拔,明清的隨性,在相互嫁接中有著一種和諧,這就好比廚師用不同的食材加工出的佳肴,不單一,很豐富;其行書明顯看出圣教的影子,而其中又多了一份女性特有的娟秀和文靜。
羅娜的字,沒有大張大闔,沒有驚濤翻卷,如夕陽下的小溪,淡而清純,隱隱有種侍女靜坐的精致,還有一份淡淡的小橋人家的煙火氣。
如果從更高的要求來看,羅娜的字在勢和境上都還做得不夠,線條和筆力還有些弱,對于有些筆畫的處理過于直接,韻還欠缺。或許,這些,通過時間都會得到解決和更好地釋放。
一邊教學,一邊寫字,這其實真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情。
而羅娜,正在自己編織的書法網絡中,虔誠守候,靜若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