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永久的思念

□呂文禎

清明節，居馬西老人帶著兒子和孫女來到宋亂氣烈士墓前，他為烈士獻上一束鮮花，一邊為烈士掃墓，一邊和烈士說著話，56年了，他們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地下，一個說，一個聽，在能夠數得清的年月里，他就這么聊著說不完的話，道著訴不完的情，這樣的場景一年都沒有落下。

居馬西是四師六十四團十六連一名哈薩克族退休職工，今年69歲，和妻子加力汗養育了七個兒女，孩子們現在都成家立業，除了小兒子庫德來提·居馬西一家和他住在一起外，其他的都在離他不遠的連隊居住。他現在每月有3200多元的退休工資，和妻子過著兒孫滿堂的幸福生活。居馬西說，這一切都緣于恩人宋亂氣，是這位漢族大哥用生命換來了他現在的幸福生活。

1961年6月15日，可克達拉農場（現在的六十四團）二道河邊，一位漢族大哥勇救哈薩克族小弟的壯舉載入團史，傳為佳話。

那天中午的天氣很熱，居馬西和好朋友阿不來提來到二道河壩邊玩，下水沒多久，他就被水下的淤泥陷住腳，他在水中不停地掙扎、哭喊，阿不來提嚇壞了，爬上岸大聲呼救，途經這里的一位漢族大哥聽到呼救聲，立刻跑到河邊，驚慌失措的阿不來提指著正在河水里掙扎的居馬西直哭，這位漢族大哥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跳進水里去救居馬西。他快速來到居馬西身邊，拼盡全力的把居馬西往岸上推，可一次次地被漩渦和激流卷入水底，居馬西意識里就覺得自己被這位漢族大哥有力的大手推著、拉著、拖著……直至自己被聞訊趕來的人們拉上岸，得救的居馬西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時，聽到的卻是這位大哥被漩渦卷走而去世的消息！

這位不會游泳卻救了自己的的漢族大哥叫宋亂氣，那年他才25歲。

悲傷的居馬西坐在河邊大聲地哭著，聞訊趕來的父母站在河岸流下感激的淚水，他們不知道該怎樣報答這位恩人，經過一段時間的商議后，他們決定讓居馬西去宋亂氣的湖南老家，給他的母親做異族兒子。

14歲那年，居馬西的父母把他送出家門，他隨團場的部門領導來到宋亂氣湖南的家，見到了宋亂氣白發蒼蒼的老母親。從未謀面的一老一少像久別的親人相擁在一起，居馬西跪在老人的面前哭著認她做了母親，他暗下決心，要替自己的漢族哥哥盡孝，照顧好現在的漢族媽媽！

可是，讓居馬西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剛相認的漢族母親卻不能“要”他這個哈薩克族兒子，這位漢族媽媽把居馬西摟在懷里含著淚說：“孩子，我的孩子已經走了，我不能讓你的父母再失去了你啊……你還是回新疆吧，回到你父母身邊，他們比我更需要你……”望著老淚縱橫的漢族媽媽，居馬西哭著點點頭。于是，居馬西又回到了自己的父母身邊。宋亂氣的母親用大愛成就了另一個家庭的幸福和圓滿，卻獨自忍受失子之痛的煎熬。

之后的一些年里，居馬西和湖南的漢族媽媽還經常聯系，再后來，因為漢族媽媽去世和其他原因，就與宋亂氣的湖南老家斷了聯系，想回去看望她老人家的愿望成了他心中一輩子的遺憾。

56年過去了，居馬西時常會來到二道河邊，望著遠去的河水他的內心思緒萬千，當年那個被救的場景讓他永生難忘，恩人宋亂氣的名字也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

采訪中，居馬西幾度落淚，他哽咽地說：“我感謝宋亂氣大哥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雖然我們哈薩克族不過清明節，但是，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帶著家人去緬懷我的恩人，為他獻束花，為他掃掃墓，和他說說心里話，從我結婚有了娃娃，到我當了爺爺，再到我退休后的生活……和他說這些的時候，我都會想，如果我的恩人還活著，我們一定是比親兄弟還親的異族兄弟，我的兒女們會有一個漢族爸爸，孫子輩兒們會有一個漢族爺爺……”

居馬西退休快10年了，無論是過去的苦日子，還是現在的好日子，他都積極樂觀地去面對，他說：“我時常告訴我的家人，宋亂氣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們現在的幸福生活是恩人用生命換來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不能給組織和連隊添麻煩，宋亂氣大哥為了救我可以不惜生命，我們還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困難，還有什么能比生命更寶貴？我教育孩子們要懂得感恩，要做善良、正直的人，在別人遇到困難時，要像宋亂氣大哥那樣，毫不猶豫地去幫助別人，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

居馬西所在的團場是一個少數民族聚居的大團場，他所在的連隊是一個少數民族單位，他常常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幫助連隊開展民族團結宣傳教育活動，為孩子們講述宋亂氣烈士的英勇事跡，他說：“沒有民族團結就沒有我現在的好日子，漢族大哥宋亂氣不惜生命救了我，他不僅僅是革命烈士，還是民族團結的先烈，我要讓民族團結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因為沒有民族團結，哪來的和諧和穩定？哪來的幸福生活？民族團結是天大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