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向華談藝術演奏細節的設計與產生

文／馬向華

（接上期）

一、在對曲目本質的分析中產生

曲目演奏中，演奏者在豐富舞臺情境與分析曲目本質中可以產生演奏細節設計的靈感。演奏要“入迷、有癮、苦練”，這個“迷”指的是對曲目和演奏的熱愛。在演奏中分析曲目意圖、作曲思想等的目的，就是要演奏者找出其可以產生迷戀的刺激感，要深入作曲和曲目心靈，研究其全部的精神生活和世界，同時從音符中找到鮮活的意識依靠。因此，在二度創作演奏時，演奏者必須首先對曲目“入迷”，演奏和曲目認識的時刻可以比作“解剖和破相”，這樣的時刻是難以忘懷的。許多演奏者也把認識、分析、體驗曲目的過程稱為“和曲目契合”的過程。解剖、破相和契合的過程是美好的，解剖、破相或者契合的時候，一定都是全心全意地迷著曲目，把注意力放在曲目中，參照自身風格時刻研究著……，一個演奏者如果把這種“解剖和破相”心理借用到塑造演奏上，就會對曲目有更深層次的了解，從而創作出屬于這個曲目的、準確的演奏與表現。所以我們說，演奏細節設計就是演奏者在不斷分析和豐富舞臺情境的同時，在排練中反復推敲、琢磨，逐漸產生曲目意圖的感覺，最終創造出凸顯曲目本質和意圖特點的小動作和感覺。

二、在即興創造中產生

演奏細節的設計可以在演奏者對曲目意圖的即興創作中產生。每個舞臺形象都是演奏者通過無數次的創作和揣摩最終展現在觀眾面前。創作一個曲目的舞臺演奏過程是艱難的，演奏者的最終任務就是在舞臺上塑造生動、鮮明的曲目意圖，心念著曲目的意圖，手摸著曲目的音符，按照曲目意圖的行為邏輯與動作、意識交流，真實地“活”在演奏中。即使具備了這些要素也遠遠不夠，還應該學會給所演奏的曲目設計能展現其特殊風格和氣質的小細節，最好的方法就是根據曲目本質設計一些小動作和小技巧，這就能夠避免演奏陷入一般化、概念化和類型化，從而突出演奏者的風格特點，更好地表現曲目意圖，使舞臺演奏的形象更鮮活。從事過舞臺演奏的人都知道，曲目是需要經過多次排練，在排練中反復摸索曲目本質，逐步創造演奏者的曲目契合，不可能一下子就創作出一個豐滿的曲目契合的舞臺演奏。即使在正式演奏之后，演奏者也會不斷地在演奏中琢磨和完善下一次演奏，并做出不同的嘗試和處理，隨著對曲目理解及演奏的不斷豐富，按照曲目意圖的行為邏輯在舞臺演奏中“生活”。

三、創造“演奏細節設計”時需要注意的問題

演奏者對曲目意圖相關的演奏動作的設計并不是沒有界限的。“演奏細節設計”的創作同時被許多因素所制約，比如演奏者創作出來的細節要考察其是否成立、合理，是否符合曲目所處的時代背景，是否符合創作者曲目意圖里的情景、表達、效果、性格、內心依據等。演奏細節設計的創作不在多少，在于能否通過演奏細節設計把曲目意圖等把握得準確、到位。任何“演奏細節設計”的創作都要以曲目本質為依托，反之，毫無意義、瑣碎的演奏細節都應該被否定。塑造演奏過程中捕捉各種各樣的演奏細節設計固然重要，但演奏者要注意千萬不能為細節設計而設計，只注重演奏細節的展現。不符合曲目意圖的個別細節演奏得再好，也不過是一盤斷線的珍珠。如果設計的演奏細節過多，不僅會搞得演奏者手忙腳亂，更會影響到整個曲目的主題和作曲家要表達的思想，處處都強調就沒有重點了。演奏細節設計在演奏者塑造曲目意圖中應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是為了使演奏者塑造的曲目意圖更加形象生動的一個創作手段，而不是為了展現細節技能刻意地去創作細節。演奏者在每次的練習中都會有不同的感受和體驗，因此表達出來的情感也會有所不同，演奏細節設計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每個小的反應和小細節都相對固定，最終會成為演奏的障礙，演奏者每天的演奏情緒和狀態都有所區別，應能夠做到以不變應萬變，如果在舞臺上無法做到真聽、真看、真感受，無法體驗到曲目本質里的生活和情感，腦子里全是設計的演奏細節，是絕對不可能產生鮮活的演奏藝術的表現。筆者從多年的演奏實踐中認識到，真實的曲目交流和即興碰撞出來的火花才是最吸引人的。因此，演奏的高潮和亮點也一定離不開舞臺交流中產生的演奏細節設計，演奏者應該把舞臺交流和碰撞中產生的演奏細節，在第一時間捕捉下來加以靈活運用。

四、由演奏細節設計引發對曲目演奏問題的思考

細小的逼真引發巨大的真實，演奏中，演奏細節的美學思想和創新精神對今天的舞臺演奏是一種激勵。演奏細節的創作狀態變得不再是玄妙和不可知，使演奏者的演奏細節創作由有意識通向了下意識，即通過有意識的心理技術達到天性的下意識解放。演奏細節設計，就是演奏中所摸索到的舞臺演奏的工作方法，這個方法能使演奏者創造出曲目本質的形象，揭示出曲目的意圖的精神生活，并且通過美麗的演奏藝術形式在舞臺上自然地把它體現出來。使演奏者確立了科學的現實主義演奏方向，同時也為創造有文化特色的演奏體系提供了重要依據。筆者認為，演奏細節設計不是公式教條，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僵死手法，對于“演奏細節設計”應該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應一分為二看待。“演奏細節設計”能指導演奏者的演奏藝術創作，當然我們也要看到它的局限性，只有在實踐中去掌握，才能在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中認識“演奏細節設計”的力量。具體來說：

1.指導性

（1）在舞臺演奏中，演奏者應遵循生活的客觀規律，設身處地按照曲目演奏的行為邏輯去真實感受規定情境，抓住曲目意圖與演奏的關系，判斷思考和體驗舞臺演奏中發生的一切。只有強烈、積極的心理欲念和行動，才容易使演奏者獲得正確、真實的舞臺演奏感。

（2）“演奏細節設計”中的“諸元素”能幫助和訓練演奏者，使演奏者正確、牢固地掌握創造演奏細節設計的各種基本技能、技巧與方法，同時明確認識到“演奏藝術就是行動的藝術”。

（3）舞臺演奏是徹底的現實主義，體驗是演奏藝術創造的基礎。但需要注意的是，在強調體驗的同時，我們絕不能忽視體現，應該把兩者統一起來，做到形神兼備，手到、心到、意念到三位一體，從而創造出鮮活的演奏藝術生命。

2.局限性

由于每個作曲者的年代、思想、意識等與今天不同，也存在著一定的局限，包括某些唯心主義的思想和理論，如理論與實踐有時會相互矛盾，過分強調一方面會導致說過了頭，變得極端化等。關于“演奏細節設計”的諸元素，我們應加以取舍，將其割裂開來進行訓練，由淺入深、循序漸進地進行交流。有了真聽、真看、真想、真感受，必定會有真正的、有效的演奏交流，舞臺演奏要求追求百分之百的投入，演奏是演奏者在所演奏的曲目與“本我”之間進進出出、出出進進的表現，演奏應追求投入曲目意圖要快，進去的時間要長。什么是投入？投入就是演奏者把自身的注意點放在演奏曲目的身上，相信演奏對曲目意圖能夠使其達到投入的狀態。

總之，我們應該正確對待“演奏細節設計”，完全依賴于“演奏細節設計”是沒有前途的，然而忘記和否定“演奏細節設計”也是不可取和沒有希望的。我們應該掌握“演奏細節設計”的精華，又要認識到它存在的某種局限性，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做到科學運用“演奏細節設計”

演奏細節因其“小”往往被忽視，甚至被輕視，演奏細節因其“細”也常常使人感到繁瑣，無暇顧及，然而在很多時候，演奏細節是決定著演奏成敗的關鍵。找到準確的細節不易，演奏出來更難。作為演奏者，應該學會運用“演奏細節設計”去完善演奏，應該更宏觀地把握“演奏細節設計”，把演奏細節設計和曲目整體統一起來，把細節創作作為演奏者在塑造曲目意圖過程中的手段，養成隨時隨地、善于觀察和捕捉演奏細節的習慣。在曲目演奏領域，“細節”看似很小，但其內涵及所涉及的范圍是非常廣泛、重要的。

結語

綜上所述，在曲目演奏中，無處不在的“演奏細節設計”是發揮演奏者演奏功力，展現個體演奏藝術魅力的關鍵因素，通過演奏細節設計去完善演奏，不但能夠增強演奏者塑造曲目意圖的能力，也可以讓其在以后的演奏藝術創作中演繹出更多生動、鮮活的曲目意圖形象。

（待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