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們，小水杉！”

蔡立波 何武濤 朱勇 洪培舒

2019年10月27日晚，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落下帷幕。在閉幕式現場，央視專門制作了一段致敬賽事志愿者的視頻。視頻中，2.6萬名賽會志愿者、21.2萬名城市志愿者在賽場的各個角落，都有他們的身影。

“感謝你們，小水杉！”字幕出現時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

小水杉，是武漢軍運會志愿者昵稱，取名于中國特有樹種水杉。水杉樹干筆直、枝葉齊整，象征軍人挺拔的身姿；水杉也是武漢市市樹，具有耐寒耐溫、適應力強的生長特點，能體現志愿者吃苦耐勞、團結協作、雋秀而富有活力的精神。

軍運會，當所有人將目光投向開幕式和獎牌榜時，在鏡頭不曾關照的地方，還有23萬軍運會志愿者在默默地付出。

養成，并非一日之功

志愿者是綜合性體育賽事不可或缺的力量。因為有了志愿者，現代大型的體育賽事，才更加富有人文氣息、觀賞價值、體驗價值。

如何成為一棵優質“小水杉”。2018年4月，軍運會賽會志愿者開啟招募，最終2.6萬余人從報名的9.02萬人中脫穎而出。

他們主要是來自武漢35所高校的大學生，以及組團報名的企業員工、社會志愿者團體、退役軍人等。服務于語言交流、場館運行、應急處置、競賽保障等13個大的志愿領域，確保賽事正常運行和各個參賽國代表團成員能夠高效、舒適、便捷地參加比賽和觀賽。同時，軍運會志愿者部和武漢市文明辦聯手，招募了21.2萬名城市志愿者，主要服務于城市的家園清潔、秩序維護、語言服務、向導服務等。

匹配崗位前，所有志愿者都要經過線上、線下12門課程的通用培訓。

開幕式上的標兵志愿者貫穿整場晚會，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這些標兵志愿者均來自江漢大學，他們為開幕式準備了半年時間。

武漢的夏天，十分悶熱。白天訓練必須全副武裝，迷彩帽、墨鏡、口罩、冰袖，全身涂防曬霜，衣袖內外還是明顯曬成黑白兩種顏色。

9月，標兵志愿者進入武漢體育中心彩排。為了專注訓練、保密開幕式內容，參演人員不讓帶手機，高舉雙手擊掌的動作，每天要重復千萬遍。

開幕式上，109位身穿編鐘裙的女孩組成的引導員隊伍格外引人矚目。美麗的引導員們主要來自武漢各高校，平均身高1.7米以上。

而成為引導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七月、八月，正是武漢最熱的時候，站得人感覺呼吸都不順暢，兩眼發黑頭發暈！”引導員鮑一鳴說，“我有段時間很沮喪，總是偷偷哭，因為我感覺自己的體能無法達到教官的要求。”

訓練的時候，她們曾因為太苦太累，深夜在寢室里抱頭痛哭。哭完第二天又精神飽滿地參加訓練。

“引導員身上的服裝重約10斤，頭飾重2斤，手里引導牌也重10斤。”陶雅婷說，看起來大家都走得很輕松，但負重足有22斤。為輕松應對身上的沉重服飾，她們還專門訓練了臂力。尤其是后期，每天都要做200個俯臥撐。

身負22斤重服飾的女孩子們，走路生風，靠的是強大體能的訓練。來自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會計學院會計專業大三學生尚淑敏，從一開始每天吃力地做200個俯臥撐、200個仰臥起坐、3組平板支撐的體能訓練，到最后能夠輕松完成，內心經歷了一次次崩潰和一次次的咬牙堅持。

尚淑敏說，當時不僅體能訓練量很大，訓練走姿時被編導指出問題后心里很急，只能回去對著鏡子一點點改。“幾個月的訓練下來，有的學生一個月瘦8斤，但是都很自豪。”

為了舉穩鐵桿，舉牌手的志愿者經歷了軍事化的站姿、走姿訓練，以及俯臥撐、平板支撐等體能集訓。可以說，每一位“小水杉”的養成，并非一日之功。

服務，全身心的投入

軍運村上空，飄揚著100多個國家的國旗。軍運村的“小水杉”要與各個國家的運動員打交道，應對計劃之內、預料之外的一切狀況，包括但不限于給運動員補辦弄丟的證件、指明一條回宿舍的路。

去往武漢35處比賽場館的運動員，都會在軍運村內的足球場集合，乘巴士出發。每輛藍色大巴，都配有1名隨車志愿者，一路“導游+翻譯”，直到比賽結束再隨車一同返回。

軍運村800多名“小水杉”，分別來自武漢理工大學、華中農業大學、湖北工業大學、武漢科技大學、湖北中醫藥大學、武漢東湖學院、武漢城市職業學院。

軍運村志愿者之家的墻壁上，華中農業大學學生用大米、小米、紅豆拼成了一張“兵兵”畫像，農業風味十足。

在軍運村接待中心大廳，有1名被稱為“靈魂畫手”的“小水杉”，她叫張旖楊，是武漢科技大學英語專業研二學生。

張旖楊負責軍運村外國代表團的接待工作和各類賽事證件注冊、核對。工作期間，因為語言不通，很多外國代表團既聽不懂漢語，也聽不懂英語。她通過肢體語言和網絡資源，了解到他們的需求，在最短時間內為外國運動員提供幫助。

訓練比賽間隙，有的外國運動員想從軍運村到市區逛街，但又擔心不知道如何返回。這時，張旖楊便會拿出自己提前標注好的地圖，試探性地問他們是否想要獲取軍運村的地理位置。

武漢哪里好玩、哪條商業街最熱鬧、最具武漢特色……張旖楊熱情周到的服務，被許多外國人熟識，遇到問題都會來找她。

每次遇到這種問題，她便拿起筆和紙，把目的地的具體地址配上如何換乘公共交通，用雙語詳細地寫下來、畫下來。

不少外國運動員向她豎起大拇指，稱贊她既陽光漂亮，又心靈手巧，畫的地圖很詳細、準確，親切地稱她為“靈魂畫手”。

不僅在武漢，在北京、上海、廣州等地機場，也有“小水杉”的身影。

10月13日6時多，中建三局的志愿者汪曉夢和崔雨彤，接到希臘和奧地利的7名運動員，將他們送進候機廳。雖然太陽還沒升起，但首都國際機場內已燈火通明。

與其他賽會志愿者相比，抵離服務是非常特殊的一個崗位，他們看不到激烈的比賽，聽不到觀眾的歡呼，他們最忙碌的就是開幕式前和開幕式后這段時間。北京國際機場共有30名“小水杉”，由于不少外國運動團經由北京國際機場轉機至武漢，這30名“小水杉”遠在千里之外，卻展現了軍運會的第一抹微笑。

這支在千里之外服務的“小水杉”隊伍9日抵達北京，經過培訓和調整后，11日正式開始服務。

13日凌晨3時，汪曉夢的手機鬧鐘準時響起，她與鄭孝勇、魏興和崔雨彤需要接待4時20分抵達的CA864、CA842航班。他們身著綠色的“小水杉”運動衣，一人舉著寫有英文的軍運會接機牌，另一人拿著打印著希臘領隊姓名的牌子，在機場大廳耐心等候。

經過數小時等候，幾位穿著國家隊運動服的外國人出現了，他們是希臘代表團的部分隊員。“有人一眼看到我手中舉著的領隊名字的牌子，快速朝我們走過來。”汪曉夢告訴筆者，可能有些運動員不知道在首都國際機場就有軍運會的志愿者，所以他們都非常驚喜，強烈要求與我們合影。

溫暖的微笑，挺拔的身姿，周到的服務，“小水杉”所到之處，代表著整個軍運會的形象。

形象，新時代的氣場

“滴！”驗票成功。華中科技大學光谷體育館，每場女籃開賽前，相同的檢票動作，陳子禾要重復成百上千次。

她形容自己是一臺“有感情的檢票機器”，把門票遞給觀眾后，會留著票根作為紀念。

青山江灘，排球疾速飛向沙地。武漢船院的雒輝扛起沙耙，要在比賽間隙的30秒內，將坑洼的沙灘耙平。

10公斤重的沙耙把雙手磨出了水泡，和他一起的平沙員都曬得皮膚黝黑。

在武漢體育中心，楊子恒第一次在運動場看中國隊奪冠，第一次與萬人同唱國歌，看五星紅旗在賽場升起。“每天披星戴月3萬步暴走，這些難忘經歷變得很值得。”

回看重播時，一位“小水杉”興奮地指著軍運會會徽說：“飄帶第6顆星星向左數第5個是我。”

開幕式結束后，張旖楊在朋友圈里寫道：“看著外國運動員身上戴的牌牌都是我們這幾個月一個一個審核，一個一個發下去的，好驕傲啊！”

軍運會志愿者管理中心數據顯示，這群“小水杉”中，“95后”占96%，其中還有7859名“00后”。繼奧運會“鳥巢一代”和世博會“海寶一代”之后，這是志愿者方陣里走出的新生一代。

軍運會志愿者管理中心主任朱進說，新一代志愿者為賽會、為青春寫下自己的注腳，也向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發出強烈信號：未來中國的模樣，或許可以從他們身上看到——自信、友好、開放、智慧、創新，就是新時代中國年輕人特有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