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董貴生：一句承諾，三十四年堅守

馮超

近日，筆者來到四川省成都市郫都區德源鎮平城村“聽濤園”老兵俱樂部，看望“第五屆全國道德模范提名獎”獲得者董貴生。董貴生是原昆明軍區第11集團軍31師92團3營7連的炮兵班長，從1985年開始，踐行著自己與犧牲戰友的生前約定，34年如一日替烈士盡孝，寫就了一位老兵的信義傳奇。

一句承諾

——他成為烈士父母的“兒子”

“哪個死了，父母就由活著的兄弟來照顧！”董貴生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忘那一天——1984年4月30日，戰斗發起前，董貴生和戰友的約定。

戰斗中，董貴生所在團有37名戰友、所在的集團軍有136名戰友犧牲。走下陣地，他接到一個對他來說比在戰場上拼殺更艱巨的任務——與武裝部、民政部門的同志一起，為犧牲戰友家庭送《革命烈士證明書》。

“通知書、撫恤金、糧票、白糖，這是當年發給烈士家屬的撫恤金和慰問品。”董貴生首站來到犧牲戰友楊模山在四川省郫縣唐昌鎮的家。

“伯父伯母，你們為祖國養育了一個英雄的兒子……”面對與自己父母有幾分相似的楊模山的父母，剛20歲出頭的董貴生不知話該如何說，只好講些場面上的話，希望他們能明白。可兩位純樸的中年人只是看著兒子的戰友笑，接著打聽兒子在部隊的情況。不得已，董貴生只能說出了楊模山已犧牲的噩耗。楊模山的父母先是一愣，繼而，楊媽媽把董貴生帶去的撫恤金、慰問品扔了一地，哭喊著：“我不要這些，我要兒子！……”

在送達《革命烈士證明書》的過程中，董貴生不知多少次看見痛失愛子的兵媽媽哭暈過去。每通知一戶，董貴生都要多留幾天，替他們挑水種菜、劈柴做飯，講講戰友犧牲前的工作生活……就這樣，原本預計3個月能完成的任務，董貴生花了10個月。這10個月也改變了董貴生的一生。董貴生告訴筆者，一次次面對痛不欲生的烈士父母，一次次清點烈士遺物，他也一次次記起曾經的承諾：死者盡忠，生者盡孝！

一生執著

——他陪伴烈士父母尋親

多年來，董貴生定期把住在“聽濤園”附近的烈士父母接過來團聚；逢年過節，到犧牲戰友家中去探望，足跡遍及四川、重慶、云南等地。

從2009年起，他每年都帶上一批老人到云南祭奠。今年4月初，董貴生再一次和20名志愿者陪同11名烈士遺屬，從成都出發來到云南麻栗坡和西疇南疆烈士陵園，為犧牲的戰友掃墓。

“爸爸媽媽們年齡越來越大了，3年前，一個張媽媽跟我去云南看兒子后不久就去世了。”說起這些老人，董貴生都是統稱“爸爸媽媽”。他說，這些老人大部分是第一次去，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當年犧牲在什么地方，“我現在要跟時間賽跑，多組織犧牲戰友的父母去那邊走走，在有生之年，去看看自己的兒子，了卻他們的心愿。”董貴生的兒子剛剛從北京退役回來，他已給兒子交代了，萬一哪天他走不動了，就讓兒子來接班。

一種感動

——他的行為讓更多人加入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認識了董貴生，榮譽也接踵而至。他先后被評為“誠實守信四川好人”“中國好人”，獲“全國道德模范提名獎”……

許多組織和個人被董貴生的大愛善舉所感動，紛紛加入他的愛心行列。成都警備區組織溫江區、郫都區人武部，協調地方政府對“聽濤園”老兵俱樂部給予政策支持和業務指導；組織鄉鎮武裝部與烈士家庭結成幫扶對子。全國各地的志愿者有的義務幫工；有的幫烈士父母解決各種難題……

采訪中，董貴生拿出1本聘書說：“前年，中國公益總會四川分會聘請我擔任公益愛心大使。我一定把公益事業做得更好，將愛心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