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爽

一
每年7月,戲劇的熱火總是點燃著法國南部小鎮阿維尼翁,而在今年,百年不遇的歐洲歷史高溫侵襲法國,恰巧與第73屆阿維尼翁戲劇節的激情和驕陽撞了個滿懷。
本屆戲劇節以“奧德賽”(L'Odyssée,《荷馬史詩》)為主題,探討現代社會的顛沛流離、難民潮等問題。這也恰如其分地映照了2018年法國戲劇創作演出的整體面貌,突出“政治性”成為2018年法國戲劇舞臺的重要主題之一,無論是柯林國家劇院上演的文森特·麥涅里(Vincent Macaigne) 導演作品《我是一個國家》(Je suis un pays) 對于現有西方政治體系下改造和拯救世界的可能性的思考,還是戲劇大師彼得·布魯克(Peter Brook) 新劇《囚徒》(The Prisoner) ,選取四個主要人物分別由盧旺達、印度、斯里蘭卡和英國演員扮演,故事的選材來自印度的神話故事,卻最終指向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討論,過往一年的法國戲劇舞臺聚焦于“政治性”和“社會性”等現象,也在2019年阿維尼翁戲劇節得到了積極回應。
本屆戲劇節藝術總監奧利維耶·庇(Olivier Py),是繼戲劇節創始人讓·維拉爾(Jean Vilar)之后第一位執掌戲劇節的戲劇藝術家,2006 年他執導《維拉爾之謎》在阿維尼翁教皇宮光榮庭院上演,意在向讓·維拉爾致敬。2007 年庇任奧德翁歐洲劇院總監,2014年至今擔任阿維尼翁戲劇節總監。戲劇節分為IN( 戲劇節官方邀請作品 ) 和OFF(劇組自行出資作品)兩個部分,今年的戲劇節在20天的時間里上演35部、達300多場IN單元演出,OFF單元更是有近1300個藝術團演出1592場次。值得一提的是,孟京輝導演、作家老舍的經典作品《茶館》是中國大陸73年來第一部受邀參加IN單元的戲劇作品,此外,中國舞蹈家文慧與捷克導演索波多娃(Jana Svobodová)合作的《普通人》(Ordinary people)及俄羅斯導演基里爾·賽勒布倫尼科夫(Kirill Serebrennikov)執導,以已故中國攝影師任航為創作靈感的戲《外觀》(Outside)也入圍了本屆阿維尼翁戲劇節IN單元。昆曲《浮生六記》、肢體劇《水生》、舞蹈劇場《水腔》、兒童劇《鐘馗》以及北京青戲節選送的兩部作品《謬小姐》《嘿是我》在內的多部兼具中國傳統藝術特色和現代戲劇風格的劇目參加了戲劇節OFF單元的演出。相對于反映主題集中的IN單元,OFF單元的參演作品在表達形式上更為自由,劇組自行出資,可在花園、街頭、廣場等任何地方表演,掙脫了舞臺,也成為真正的“大眾戲劇”。
二
7月4日,隨著開幕大戲《建筑》(Architecture)在教皇宮劇院的演出,享有聲譽的第73屆阿維尼翁戲劇節拉開了大幕。該劇由帕斯卡爾·蘭伯特 (Pascal Rambert)擔任編劇、導演和裝置設計,故事背景是20世紀飽受戰爭和民族主義摧殘的歐洲,演員們分別扮演一個家庭里的不同成員:藝術家、哲學家和作曲家。演員們用強而有力的肢體語言表現“被恐懼籠罩”,他們既不會逃離也不會反抗,更無法團結起來戰勝“恐懼”,這似乎在隱喻著當下歐洲的政治現狀;因為這種“恐懼”,白底簡易而富有整體感的舞臺顯得極其空蕩和遼遠,你不知道下一刻是何種情緒,人與人之間的混沌和焦慮盡顯無遺。演員們頻繁地走動、嘶吼和宣泄,在教皇宮劇院老城墻的映照下,孤獨感和無盡感令人感受到深遠的無望。觀看后與同行法國友人簡單分享了觀劇體驗,他們對開幕大戲好感不多,很多地方也難以理解,近3個小時著實過于冗長和乏味,再加并不友好的氣溫,使得整體觀劇效果不免遺憾。而戲劇節的氣氛則一如既往地讓人回味,當演員謝幕,零點過后走出老城,那些歌聲、尖叫聲和醉酒的人群足以使你找回生活的真實。
與《建筑》的呈現方式不同,觀看的其他幾部IN單元的劇作直抒胸臆地彰顯了本屆戲劇節主題,這種直接甚至令你深感猝不及防,當然更多是情不自禁地送上掌聲。以《滿溢的當下》(O AGORA QUE DEMORA Le Présent Qui Déborde - Notre Odyssée II)和《我們,歐洲—人民的宴會》(Nous, lEurope, Banquet des Peuples)為例,前者的導演是巴西人克里斯蒂娜·亞塔伊(Christiane Jatany),她出生在里約熱內盧一個藝術世家,2004年執導了她的第一部戲劇作品,她曾是巴黎104藝術中心和法國歐典國立劇院的簽約藝術家,作品往往在探討觀眾與演員的關系、小說與紀錄片之間的界限。作為一名青年導演,這部改編自荷馬史詩的《滿溢的當下》延續了她慣有的創作風格,探索戲劇與電影結合的舞臺呈現形式,用極其現代的語匯為這個古老的故事賦予更多的闡釋。克里斯蒂娜用相機記錄下當代背井離鄉者尋找回家路的故事,從巴勒斯坦到黎巴嫩,從希臘到南非,走進劇場的那一刻,你會失落地以為是要看一場電影或是多媒體戲劇,而恰恰在你徘徊的時候,影片的開始播放代表著戲已經開始了。克里斯蒂娜的影像記錄即便你從未經歷,卻也不自覺有一種參與感,不同的文化和民族展現了共通的家園意識和精神共鳴;為了使這種共鳴更加強烈,導演用實時影像、即時采訪和現場人聲相結合的形式,表演區域轉移至觀眾席,8位身處觀眾席的演員或者也可以說是工作人員與影像構成對話關系,他們的演出既能夠彌補影像中缺失的情緒內核,又巧妙地帶動現場觀眾共同演繹,營造出極為動人的互動空間。
《我們,歐洲—人民的宴會》同樣成為今年阿維尼翁戲劇節的一抹亮色。導演羅蘭·奧澤(Roland Auzet)還是一位作曲家,多年來致力于跨領域、跨文化藝術項目開發,這次他的作品依舊保留了鮮明的音樂特征,導演匯集了來自歐盟28個成員國的演員組成一個大的合唱團,他們象征不同民族、不同職業、不同年齡,卻擁有一個共同的姓名“歐洲”,“我們盼望怎樣的歐洲?我們夢想在歐洲境內創造什么?”面對這些問題,全劇用三個小時展現了當代歐洲人民尤其是青年對時下歐洲現狀的情緒,比如身份認同、國家邊界、難民問題、經濟、消費、就業等。有積極呼吁不要忘記國家之間“兄弟”的意義和描繪未來的暢想,也有不斷地質疑和憤怒,在正反兩方對立中順帶出了歐洲重要歷史事件,是警醒也是提問,“現在我們要何去何從”?問題還是沒有直接解答,而這種通過戲劇創作進行討論應是值得。尾聲部分全場高唱披頭士樂隊的Hey Jude也是一種希冀美好的象征。
孟京輝導演的《茶館》入圍了本屆戲劇節IN單元,作為2018年烏鎮戲劇節的開幕大戲,在演出后即出現了兩種討論的聲音。而本次參加阿維尼翁戲劇節從烏鎮版近5個小時的時長縮短至3個小時,舞臺由于演出劇院OPERA Confluence的臺寬所限,巨型滾輪也有縮小,但這些并沒有影響法國觀眾對舞臺效果發出的驚嘆,畢竟相對習慣極簡主義的法國人來說,我們的“大舞美”視覺效果可是極具沖擊力。暫且不說視聽感官的差異,對文本內容的理解更加有障礙了,唯一確認的是,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茶館》,因為他們并不知原有的樣子。無疑,再深究孟京輝版《茶館》在阿維尼翁戲劇節收獲的評價好壞并沒有過多意義,無論是我們看到結束后現場觀眾的掌聲還是開場一小時后即有陸續離席的觀眾,無論是奧利維耶·庇看完后流下激動的淚水還是歐洲媒體給出的“減號”評價,中國戲劇人在阿維尼翁發出的聲音正不斷擴散,中國戲劇還應該創造更多這樣的時刻。
除此之外,本屆IN單元35部劇目在彰顯戲劇節主題的同時,它所展現的多元與現代性的含義更加豐富。這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是劇目的構成和類型的多樣性,由戲劇節藝術總監奧利維耶·庇(Olivier Py)和恩佐·威爾德(Enzo Verdet)執導的莎劇《哲學家麥克白》(Macbeth Philosophe)、連續四次在教皇宮劇院上演代表作讓-皮埃爾·文森特(Jean-Pierre Vincent)帶來的《奧瑞斯提亞》(LOrestie)、瑞士導演弗朗索瓦·格雷姆德(Fran?ois Gremaud)呈現的拉辛劇作《費德爾》(Phèdre?。⒎▏畬а莶祭实倌取に_維提耶(Blandine Savetier)的《奧德賽》(LOdyssée)等四部劇目組均是對經典作品的重新解讀,無論是庇用八名阿維尼翁·勒旁特監獄的囚犯演繹出莎劇的黑色光芒還是格雷姆德將古典悲劇變成一部現代版快樂的奧德賽,他們都試圖以現代的語匯傳遞出戲劇的力量和震顫。經典之余,也不乏新作上演和新秀導演的涌現,巴西導演(Tiganá Santana)《魚的奇跡》(Milagre dos Peixes)在戲劇節首演,比利時青年女導演、柯林國家劇院常駐藝術家朱莉·杜可羅(Julie Duclos)的《佩萊亞斯與梅麗桑德》(Pelléas et Mélisande)、法國青年導演(Clément Bondu)的《彌撒,給死神最后的祭獻》(Dévotion, Dernière offrande aux dieux morts)都不約而同融合了戲劇與電影交織的表現手法,大膽地運用現代視覺語言進行創造。戲劇節在劇目類型上也是豐富多樣,包括沉浸式戲劇《??$》(金錢),兒童劇《勝者之愛》(LAmour Vainqueur)、《蜜蜂共和國》(La République des Abeilles)、《白雪公主,一個王子的故事》(Blanche-Neige, Histoire dun Prince),音樂會《奧德賽之夜》(La Nuit des Odyssées)、《魚的奇跡》(Milagre dos Peixes)、《每分鐘120擊》(120 Battements par Minute),舞蹈《智勝魔鬼》(Outwitting the Devil)、《多元》(Multiple-s)、《自傳》(Autobiography)、《一片葉子》(A Leaf)等多種藝術形態。
其次,是本屆戲劇節導演背景來源的多元化:多個國家、多個民族、多種文化、多種身份,讓我們看到了阿維尼翁戲劇節的包容性和世界性,通過不斷擴大邊界,增強了對于社會問題反思的深度和力度。尤其在探討現代社會的顛沛流離和難民潮的背景下,不僅歐洲各國的導演力圖改變,而且本屆戲劇節IN單元上演了來自非洲和阿拉伯地區導演的五部作品。西非國家布基納法索舞蹈家薩莉亞·薩努(Salia Sanou)編創的《多元》(Multiple-s)在簡易和素然的舞臺空間中,將作家、舞者、音樂家等不同身份的人群勾連在一起,他們讀詩、起舞和彈奏,在某個時刻成為整體。來自剛果的舞者福斯坦·林耶庫拉(Faustin Linyekula)繼《復興—戲劇的故事(一)》在2018年阿維尼翁戲劇節上演后,今年將作品戲劇的故事(第二部)(Histoire(s) du thé?tre II)創作背景轉向他的童年回憶,舞臺的空間宛如一所敞開的房子,承載了私密的歷史過往和國家記憶??铺氐贤叩乃囆g家雅庫巴(Yacouba Konaté)帶來的作品《年輕的雅庫》(Le Jeune Yacou)是作者自己的故事和心聲,那是一段走出危機的艱難之旅;雅庫巴從科特迪瓦逃難來到法國,加入了流亡藝術家工作坊,是藝術創作給予了他繼續生活的力量?!赌潞蹦潞湍菽荨罚∕ahmoud & Nini)的作者法國人亨利·朱勒·朱力安(Henri Jules Julien)的職業是一名化學工程師,根據自己在阿拉伯國家生活多年的經歷,他在歐洲舞臺上制作了多部由阿拉伯國家演員出演的戲劇作品,這部《穆罕默德和妮妮》表現了兩個男女角色的沖突和差異,對“跨文化交流”的真誠性進行了思考。與上述四位藝術家稍顯不同,來自孟加拉國的英國編舞家阿庫·漢姆(Akram Khan)已被大家熟稔,近年來也有作品亮相于上海國際藝術節,這次他的作品《智勝魔鬼》(Outwitting the Devil)試圖通過舞蹈語言警示人類對地球資源耗盡可能付出的代價。
關于“多元”的內涵第三點解讀是這屆戲劇節IN單元35部作品中由女性創作的達到八部,這和本屆IN單元劇目總監阿涅斯·妥麗也是位女性不無直接關系,女性幾近成為戲劇節的一個出口和達到豐富多樣的可能性。她們的作品內容富有女性細膩的情感,也充滿女性導演的獨特魅力和藝術理想?!兜胤健罚≒lace)的導演塔瑪拉·薩阿迪(Tamara Al Saadi)是一位伊拉克裔的法國籍作家,她從巴黎政治經濟學院畢業后,主要從事社會學研究和戲劇創作工作,這次她的作品《地方》在2018年已獲得過多項殊榮。作為一部自傳體的政治作品,《地方》探索了一位年輕女性回顧家族歷史的內心狀態,女主人公徘徊在無法成為伊拉克人和被同化的法國人之間,通過過往的回憶找尋和表達作者個人的多重身份。由中國舞蹈家文慧和捷克導演索波多娃(Jana Svobodová)合作的《普通人》(Ordinary people)通過舞蹈、吟唱和影像講述了每個普通人碎片的情感記憶,中國和過去的捷克斯洛伐克曾經有著相似的歷史背景,兩位藝術家用紀錄式戲劇和舞蹈結合的方法展現了兩國的交集和普通人的渴望。音樂會《奧德賽之夜》(La Nuit des Odyssées)來出自著名女大提琴演奏家索尼婭·薇德-安瑟頓(Sonia Wieder-Atherton)之手,她先后在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和莫斯科音樂學院求學。這部《奧德賽之夜》,她將大提琴演奏的古典樂與不同地域(意大利、剛果、印度、希臘、敘利亞等)的歌曲和故事進行了融合,呈現了一場激情的視聽盛宴。
三
眾所周知,阿維尼翁戲劇節打破了以單一戲劇舞臺為中心的組織模式,在眾多與當地居民生活緊密相關的場所上搭建臨時舞臺,以減輕戲劇作品與業余觀眾的距離感。阿維尼翁古城墻內的戲劇院、歌劇院、小教堂,學校的體育館、花園等空地都能成為戲劇節的演出空間,大多OFF單元的演出即在這些場地完成。這次參加OFF單元的中國六部作品即都在Collège de la salle演出,一個由學校改造而來的劇場。從2011年開始,中國戲劇人開始與阿維尼翁戲劇節結緣,北京青年戲劇節與阿維尼翁戲劇節展開的合作促使中國戲劇不斷“走出去”,今年北京青戲節推薦了《謬小姐》《嘿是我》參加IN單元演出。其他的四部作品涵蓋肢體劇、昆曲和舞蹈劇場等不同類型。繼2012年初登阿維尼翁戲劇節廣受好評后,由青年導演趙淼執導的《水生》今年再度登上阿維尼翁的舞臺,這部融合了中國歷史悠久的儺文化和戲曲文化的形體戲劇由《聊齋志異》中的《王六郎》改編而來,在講述“一人一鬼”故事的同時對人性發出了深刻的拷問。來自蘇州昆劇院的《浮生六記》通過序,花粥、風賞、拜月、繡雪、尾聲六折,將夫婦倆人文相戀、志趣相投、柴米相依的深情娓娓道來,生動地呈現了傳統中國地方優良民風中重文、惜愛、守仁、摯信的感人場景。上海音樂廳參加OFF單元的《水腔》最大特色在于將中西樂器和民族舞蹈的結合,以現代人的視角,講述了生命的輪回,自我的成長,表達了每一個“我”在當下的人生歷程中積極找尋生命力量的精神;“水腔”是湖南湘西(苗族)的一種古老歌調,貫穿始終的“水腔”直接展示了東方韻律,觀看時,我們發現后排的法國觀眾跟著演員一起哼唱、打點,直至尾聲。
可以看出,我們的作品對外展示的類型依舊以肢體劇、舞蹈、戲曲為主,由于文化和語言的差異,為了更好地“輸出”,這也是平衡之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何進一步展現中國當代戲劇的發展面貌、讓世界對中國戲劇的認知更加全面成為新的命題。將藝術創作推廣到更大的平臺展現、讓更多的觀眾接受是我們要不斷努力的方向,比如與戲劇節常駐劇院合作即是較為有效的模式。阿維尼翁戲劇節常駐六大公立劇院包括卡門劇院(Thé?tre des Carmes)、黑橡樹劇院(Thé?tre du Chêne Noir)、抽煙犬劇院(Thé?tre du Chien qui fume)、市場劇院(Thé?tre des Halles)、伊瓦納爾舞蹈發展中心(CDC Les Hivernales)、陽臺劇院(Thé?tre du Balcon),這六個常駐劇場擁有著自己成熟的宣傳推廣團隊和強大的業內戲劇資源,與其合作無疑對兩方都是一箭雙雕的。上海戲劇學院是這種思路的開拓者,2011年與黑橡樹劇院合作,由劇院總監哈爾德·吉拉斯(Gerard Gelas)和中方編劇曹路生攜手推出了《西廂記》;2014年,上戲又和市場劇院建立合作關系,由市場劇院藝術總監阿蘭·迪馬爾(Alain Timar)與中方導演洪彬聯合執導了《皇帝正在駕崩》,兩次演出均由上戲表演系在讀本科生出演,在當地獲得了較高的評價,這也不失為藝術院校教學模式的一種創新。
隨著近年來國內戲劇節的蓬勃興起助推了戲劇市場,世界三大戲劇節的演出和知名導演的新作相繼被引進到各類演出季和參加國內戲劇節。與阿維尼翁戲劇節主題鮮明和劇目深刻反映主題立意略顯不同,我們對戲劇節主題的貫徹還不夠深入,以烏鎮戲劇節的主題為例,從2013年的“映”到2019年即將舉辦的第七屆烏鎮戲劇節的主題“涌”,除了青年競演單元圍繞主題進行創作,其他邀請劇目似乎難以與之靠攏;當然主題的模糊抽象性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選擇作品的范圍,所以我們應該以阿維尼翁戲劇節為啟發,建構主題與時代特征的互動關系,發揮戲劇節更多的社會功能。這次觀摩阿維尼翁戲劇節,法國友人會問我們“中國有戲劇節嗎?”這不禁讓我們啞然又急于分享我們的戲劇節,這說明還要不斷提升我國戲劇節的國際傳播和影響力,讓它真正成為世界性的戲劇盛會。
阿維尼翁戲劇節與法國戲劇的發展緊密相關,在這里,帕特里斯·謝侯執導的(Patrice Chéreau)《哈姆雷特》(Hamlet),安東尼·維戴(Antoine Vitez)執導《撒旦的狗》(Le Soulier de satin),貝爾納-馬利·科爾戴斯(Bernard-Marie Koltes)的《在棉花里的孤寂》(Dans lasolitude des champs de coton)成為了永恒經典;戲劇節也寫照了法國政治和社會時代特征,積極回應大眾的聲音。
20天的戲劇盛宴告一段落,而在阿維尼翁烈日暴曬的街頭,急匆匆穿越古城墻找劇場就這樣從日常變成了回憶,歐洲的高溫慢慢退去,戲劇的光熱滋養了許多個你們和我們。
作者? 上海戲劇學院研究生部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