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司馬郊

林超峰

古代有個叫司馬郊的人，不知從何處學得法術，常穿著木屐、提著木杖四處游歷，一天能走千百余里，而衣服不染半點兒塵土。他雖有異稟，但脾氣暴躁、行為乖張，幾乎沒人敢接近他。

司馬郊有次去歙州，中途遇見道士紹修默。紹修默也會點兒法術，對司馬郊很是好奇，所以悄悄隨之同行。紹修默抄了小道，趕到一個小鎮，在客棧歇息半晌，司馬郊才到達。之后，紹修默隱了身形，暗中窺探司馬郊的舉動。只見他招呼店家一同飲酒，店家略有推辭，他的話里就帶了凌辱之意。起初店家還保持禮貌，但司馬郊不依不饒，甚至拿出木杖打人，于是店家也開始反擊。兩人廝打不休時，司馬郊忽然倒在地上，面色青腫，氣息全無。

眼看鬧出了人命，縣令派人抓捕店家，一邊審問一邊驗尸，卻始終沒有結果，準備第二天將其押往州府。誰知到半夜時，司馬郊的尸體居然不翼而飛。縣令調查過后才知他是詐死，遂將店家釋放。紹修默繼續跟隨司馬郊前行，但逐漸落后。他每到一個地方就問客棧主人，“司馬尊師什么時候路過這里？”客棧主人總說：“今日一大早就離開了。”紹修默深感自己功力淺薄，也就不好意思再追下去了。

司馬郊到歙州后投宿客棧，離開前對店家說：“我用過的所有竹器，不想再被旁人沾染，請將其燒毀，我按價付錢就是。”店家說：“現在風勢正盛，況且房舍低矮，動火恐怕不安全。”司馬郊不答應，眾人好言相勸，他卻怒了，隨手在客棧中燒起一把大火，然后拿著木杖站在門口，誰敢來救火就被他亂打出去。火勢越來越盛，光焰躥上瓦頂，眾人驚慌失措，司馬郊卻不以為然。后來火自動滅了，客棧中的物什居然完好無損，只有司馬郊用過的竹器化為灰燼。

司馬郊曾去拜訪池州郡守，說：“你的臉色很差，這是將要生病的征兆，日后若在病中喚我姓名，我會給予幫助。”起初郡守不信，但十幾天后果然生了怪病，一眾醫者束手無策。郡守想起司馬郊的話，就試著喚他的姓名，卻沒有回應，于是認為他在胡扯。過了不久，郡守恍惚看見下屬陳某端了一瓶藥進來，然后恭謹地退出。郡守吃下藥后，頓覺神清氣爽，便喊來家人，要重賞陳某。家人問明情況，驚訝地說：“你在病中厭煩見人，索性閉門謝客，還派奴仆把守，陳某怎能進來？”郡守這才知道是司馬郊施法，他的病也逐漸好了。

有次司馬郊在一個道觀中得了痢疾，由于他是特殊人物，觀主想向縣令匯報，他卻生氣地說：“我的病很快就好，何至于此？”眼看他的病越來越重，觀主只好告訴縣令。縣令派人來探視，司馬郊怒而起身，徑直走入山中，步伐如飛。十幾天后，他拿著木杖前來，將觀主打趴在地，眾人求情方才罷手。

后來司馬郊到山中隱居，醉臥數日而死。他在臨終前命人將那根木杖放到棺材里，等到下葬時，眾人才發現他的尸體不知所終，只有木杖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