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峰
我的立場是先天下,后天堂
我沒看到過天上掉餡餅
我看到過餡餅般的你
幕墻玻璃憑空讓一些呼吸停止
是隔夜的消息。或許也將是未來的
我確實看不到未來的報紙
還會有一些什么樣的消息
我知道一些春天。一些風獨辟蹊徑
一些幸與不幸難分難舍
一些喜悅撞上一些悲傷
一些花瓣從天而降
哦,你也看到了
花瓣怎么墜落,其實要看怎么看
正如有時你在下面,其實是上升
有時你趴在故事里睡著
是在濕濕的夢里飛
我承認這么多年已越來越少仰望
我總在沒完沒了的路上,像鐘表匠
總把自己埋在沒完沒了的時光中
我清楚了天下攘攘
我弄懂了車輛們為何相敬如賓
我仍不明白到底有多少向日葵像人
多少人像我,很多時候低著頭
模仿以食為天的家畜
有多少江湖,就有多少反面的云朵
天曉得,美有真假深淺之分
美有時是凌亂,有時一塌糊涂
有時,天要下雨,純屬正常
有時,青春的草帽濕得厲害
身不由己的窗戶盡情哭
披頭散發的樹,隨噼啪的伴奏起舞
也正常
有時,我的立場是天堂
有時,我想讓你集喜怒哀樂于一身
跪在總是做也做不完的夢中
也正常
地鐵里的中年之軀有些雍腫
有些無聊,有些無趣,有些手機
死死勾引著,年輕的頭顱,一個
像一個,游戲與新聞,有些輕松
有些沉重,男女事情,我們需要
有些東西,能充實,晚春的出行
有些擁擠,有些混濁,有些話兒
不好說,有些頭和背影不動聲色
有些面具,戴了也像白戴,對于
經歷多的人,光明只在內心
機械的好處在于速度,在于秩序
腰身逐級而上,眉眼在出口辨識
方向,有些建筑似明擺著的坐標
有些坐標,只在有些記憶中閑著
有些轉眼,有些尋找,有些歇氣
有些像動物逃難,有些身不由己
有些綠燈,有些紅燈,有些臀影
至少在剛才還算飽滿,和平安
春風清洗貴陽的時候
春風清洗貴陽的時候化整為零
這就很公平
愛美之心,開始了
向換裝的植物們看齊。還像去年
月亮有時會來助陣
如果你能看出春風與月亮
誰更淘氣
就可以預見
沉靜的記憶,調皮的現實
誰將取得勝利
春風盤旋,春風浩蕩,在城鄉之間
在果盤、鍵盤和樓盤,在你我之間
隨意變換體位,一般的人
應該看不出風怎么亂來,激進
又怎么衰弱下去
你說一些春風經過太多
你說一些春風還將經過更多
你說春風中的少數
投身不知所終的遠方
大半夭折于老路
你說,那人簡直是個神仙
隨風潛入夜,在你身上
只逗留了瞬間
然后就一步步退回到了從前
悲傷的從前
路燈說
我的親戚正在花園恪盡職守
它比我更懂照料,和分辨
飽暖后的思路,捉迷藏的隊伍
晚餐后的小孩,入夢前的小孩
當你加入一場古已有之的游戲
我能宏觀,隨風娛樂的楊柳枝
童聲伴奏的小夜曲,我使你隱蔽
我讓你呈現
時間到底有多長?小孩
躲貓貓的好處正在于訓練
要么學會忍耐,要么繼續等著
被發現
要么像我這樣,獨立寒秋
對著黑暗的天花板說,嘿我在這兒
黎明的證明
向日葵一直挺努力;在幸福小區
它承接朝露,它沒有靠山
它努不努力,都像某種孤獨的器官
先飛的鳥兒可以理解,它餓,確實
饑寒的初期類似于飽暖的開始
都能讓動物想動,并迅速付諸實踐
晨練的隊伍踏歌起舞,我不羨慕
有的人貌似睡夠了,有的還沒有
人嘛,都是兩面派,分居夢與現實
道不同,但對陽光的騷擾都沒意見
陽光在繼續,得步進尺,它要反映
人嘛,化妝是成年的禮貌
頭發有時以亂為美,心怦怦亂跳
有時意味著好事將臨
而我只能暗自反映,目前
生物鐘常亂;鬧鈴取代雞叫
家禽的后代習慣了飼養場養生
目前:陽光照常升起,公平公開
面熟的鄰居照常在陽臺展示霸權
向日葵立正,像保安,以身作則
如果夜幕不降臨
如果夜幕不降臨
那不歇氣的白日夢
難道就白做了
那助人為樂的路燈如何確定方向
那花兒的盛開,是否就永無止境
直到疲憊,直到憔悴
被大公無私的時間略去
喜在暗里出沒的禽獸啊
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境界徒傷悲
習慣于漆黑里打坐調息的峰啊
只好繼續抱著傻乎乎的云朵
原地流浪
如果夜幕不降臨
日子將怎么過才好
早九晚五之外的夜鶯何處開口
對月亮有依賴的愛情怎么更新
廣場上舞蹈的老身,將去哪兒快活
如果夜幕不降臨
世間就不會再有陰影
你憑什么遇到我
如果夜幕不降臨
你將如何看出自己的不透明
望遠鏡里的陽臺
再敞亮的地方也有暗隙
和濕地;而螞蟻或蛇喜歡
幽草依稀如弱勢群體
而風塵喜歡,以此類推
陽臺很多時候純屬多余
仿佛費勁地伸向空中
卻什么也不想抓緊的手
以此類推,有的人
曬太陽沒有望星空的機會多
陽臺素面朝天,可以認為
逐日老去的用戶心不在焉
眼下這家伙在望,這家伙
睡前就愛來一下,著肉色睡衣
貌似了無牽掛,仿佛一枚色塊
一個膨脹的嘆號!云里霧里
和黑乎乎的空中樓閣,相看兩不厭
終是無言;眼前的世界就這樣的
真與幻、矛與盾的關系
形影不離,終是無言;就這樣的
從早到晚,陽臺上的光陰就這樣的
有時服裝如旗,盆景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