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教學的胡同圈

劉國容

目前，我們的教育正從深受一千三百多年科舉制影響的現代應試教育體制中努力而艱難地向素質教育體制轉軌。作文教學作為語文教育的重頭戲，尤受到語文同行關注，盡管付出許多，但收效甚微。原因頗多，其中對作文教學和頑固瘤疾缺乏分析不能不說是一大原因。筆者無意也無力對整個作文教學進行全面的評價，只想就當前作文數學的質量觀胡同和實踐觀胡同進行理性再思考，以就教于同仁。

一、關于作文教學的質量觀胡同

現代教育質量認為：教育應培養具有主體特征的人，遺憾的是作文教學卻沒有提出相應的作文質量觀，難怪黎明先生感嘆說：“中國缺乏教育理論。”然而，這不等于說作文教學在命題者的意圖中，無不包含著變了形的對中學生作文的質量要求。可惜的是這些要求大多與現代教育的理念背道而馳，形成了作文教學胡同，大致歸納如下：

傾向之一：教化情結胡同，或許是承襲了中國古代文學作品太多的教化特點，或許是干預生活的觀念已成了中國文人的集體無意識，我們教育者同樣忽視了對美的追求，一味地執著于“文以載道”、“文以明道”，要求學生作文總要寫一種“崇高”的理想，于社會，人生有益。常常反對學生對一株花、一朵云的吟詠，更遑淪一絲驚詫，一杯愁緒的描摹，字里行間總要求學生一定要透出其博大的胸襟或遠大的志向。我們的命題者更是以一道作文題“潛藏了當下社會意志，也預沒了將來學術取向”。“作文不再是個人的文學體會與表現，是一種政治與經濟為中心的社會使用、語言文字的應用性技術。”

傾向之二：公共話語胡同。千人共腔，萬人同氣，不能越雷池半步。師生的表達，大體都有統一的套子，在選材上你不能寫社會主義國家的一絲愚昧和丑陋，不能寫英雄的丑惡與自私，不能寫日理萬機領導的消閑與愁思，不能寫蕓蕓眾生對富足和物質的向往。總之，你不能寫消極、黑暗，你必須看到光明。表達上，一些公共詞匯，在潛意識中都變成了兩相契合的概念，變成了學生作文的必選詞匯。蠟燭、園丁、階梯與老師，白衣天使與醫護人員，宵衣旰食、墨突不黔與人民公仆，兢兢業業，積勞成疾與科技人員：它們仿佛孿生、相依相存。長期的公共話語的使用，愛學生的思維因平庸而困惑，一說到長城得感覺到人民解放軍的堅不可摧。一句普通的農諺“不行春風難得秋雨”，也被打上了“風來自黨中央”的神秘烙印。對學生的要求就是千人同語，萬姓同詞。

傾向之三：偽圣化胡同。具體表現為必須寫“我的精神財富”，逼迫學生在無切實的精神體驗下大論特論，讓學生形成兩面人格，用兩種心態和語言去應對社會。明明是與他見到一只螃蟹的情趣，卻硬要上升到“看它橫行到兒時”的理解;單單想描繪一隊螞蟻搬東西的場面，卻要往“團結就是力量”的大道理上聯系。更可笑的是，面對“背誦”這一自然不過的學習現象，居然能使之與祖國未來甚至亡國相關。師生均言不由衷，以“神圣、崇高、甚至偽神圣、偽崇高去取代孩子的生活化，平民化的具有獨特個性的語言表達和精神體驗。”使學生在寫作文過程中，頗費周折于怎樣把作文的主題往理想、愛國、崇高等積極方面升華拔高，唯獨不敢說想說的話，心理的話。

上述的關于作文質量觀胡同的弊端之存在，嚴重影響了中學作文的教學改革進程。要從根本上解決作文教學胡同問題，首當其沖的是建立切實可行、不違背人的發展規律的作文教學質量觀，這個問題往小的角度匯聚，就變成了一個十分清晰的問題，即：什么是作文？筆者拙見：作文是學生運用語言的有機組合而形成的思維成果展現，蘊含著不同性質，不同層次的思想感情，即作文就是寫話，心里想什么，口里說什么，手上就寫什么。蘇霍姆林斯基說：“關于一個人，一種行為，一種現象，一種事，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任何時候也不要去努力猜測別人聽了你的話會對你怎么樣，這種猜測使你變成虛偽的人，阿諛奉承的人，甚至卑鄙的人”。席勒在《美育書簡》第2封信里提出“美的定義”，即“美是自由觀照的作品”，從反面也證實了無功利的作文才是美的這一命題。

二、關于作文教學的實踐觀胡同

作文教學的實踐，就是研究怎樣去寫作文。歷來人們對此傾注頗多，現在的中學作文教學雖已在傳統的“多練”的基礎上進了一大步，人們也不再只單純地針對作文的練習作局部的探討，而是開始有序地探討作文教學的系統規律，為作文教學的科學化進程作出了貢獻。若把這些探索羅列出來？大致有下面六種：1.傳統的程式訓練序列。強調煉字、然后由字而詞，由詞而句，由句而段，最后布局謀篇。2.基本過程訓練序列，即按審題、立意、選材、布局、結構等分段逐一訓練的模式。3.分格作文訓練序列。具體內容是構詞訓練、構段訓練、構篇訓練，要求循序漸進。4.思維訓練。即教會觀察、教會分析、教會綜合、教會表達。5.仿寫創作序列。此是基于學生模仿天性提出的方法，按照仿寫、改寫、借鑒、博采、評析的程序來進行作文教學。6.文體訓練序列。依據文體種類進行分別訓練的方式。主要有記敘文訓練，說明文訓練，議論文訓練等。

在作文教學實踐中，筆者認為這些胡同都是困惑中學作文教學的癥結所在，我們就得努力去求索并建立新的作文質量和實踐觀，走出那個胡同的怪圈。好在作文教學的探索無止境，今天在我們力圖為學子們解脫教學觀范的束縛，激發學生個性的自我張揚和表現時，應該預見一種將寫作的感性和理性融合在一起的更新的寫作新概念正向我們慢慢走來，我們也應該更新自己的觀念，走出作文教學的胡同，讓學子也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