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

余豐

立冬了，陽光還這么好。清澈明媚的陽光，掬一捧，水波一樣，還在水中蕩漾。我坐在陽光下很愜意地看書。

媽媽打電話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過了一會兒，她走過來：“外婆想跟你說說話。”我皺皺眉，不舍放下書，接過手機。電話里傳來外婆絮絮叨叨的聲音，細碎的話語包含著關心。我有點不耐煩——天知道，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何況外婆每次來電話，都是固定的主題，固定的內容，有些話我甚至能背出來。果不其然，外婆從天氣冷了要注意保暖，一直說到我的學習情況。我不甚其煩，干脆重新拿起書，偶爾“嗯嗯”應答兩聲。聽外婆嘮叨了一會兒，我就借口說還有事情要做，將手機還給了媽媽。

媽媽輕輕嘆息一聲，接過手機。一時間，我竟被那聲綿長深惋的嘆息攪得心緒不寧，過了一會兒，我放下書。媽媽還在和外婆打電話，她耐心地傾聽著外婆說的每一個字，溫和地跟外婆聊天，聽外婆嘮叨著家長里短。她的神情溫柔而平靜，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安寧而滿足，像停泊在港灣里的小船。陽光從窗外灑起來，柔柔地籠罩著她，臉上細碎的光點清晰可辨。

等她放下電話，我忍不住跑過去：“媽媽，你怎么這么有耐心呢？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你最不喜歡聽別人嘮叨嗎？”“聽你外婆講話即使再嘮叨，我也是幸福的，你知道嗎？你剛才的樣子像極了我以前。我年少的時候，跟父母打電話，最不耐煩他們嘮叨，總是‘嗯啊應付了事。但當我生下你，成為母親之后，我開始體會到父母的心思。總有一天，你也會懂得。那時候，你也會像我一樣，學會傾聽。”媽媽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

我豁然明了，于是拿起媽媽的手機回撥過去，很快，電話那端響起外婆慈祥的聲音。這回是我先開始話題，我窮盡所有的溫柔和耐心跟外婆聊天。陽光溫和地照進來，書桌上那盆吊蘭被鑲上了一層金邊。恍然間，我覺得這情景，這歲月無比美好。

在我年少還不懂傾聽的重要性時，是媽媽點醒了我：要學會傾聽，哪怕是傾聽一顆露珠從葉尖滑落。因為，你的傾聽，那顆露珠在乎。

（指導老師：楊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