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君(山東)
佇立陽臺——
站成給遠方的一幅剪影。
山的那一邊,飄來寺院的鐘聲。
一聲……
兩聲……
三聲……
細數這鐘聲,影子悠邈成斷了線的風箏,墜落如塵,也如煙飛升。
無邊的哀傷起伏了。
……我未曾認識我的爺爺。
我的父親注視了我五十年后早已遠行。
我的兒子仍在等待赤條條地出世。
我的孫子更不知在哪條小路上孑孑煢煢……
佇立陽臺——
細數著山那一邊的鐘聲。
一聲……
兩聲……
三聲……
一只扁舟載著我,和由遠及近的暮鼓晨鐘。
佇立陽臺——
雪花在玻璃窗外舞蹈,在風中,安靜著,飄揚地安靜著。
我胸廓如人車嘵嘵的街,如樹枝伏昂的空蒙。
恍惚騎上一枚雪花,一點塵埃隨片片白絮飛行。
雪花將如何輕盈地馱著我?再如何卸下我?
到某處,駐進某處的安寧。
佇立陽臺——
雪花在玻璃窗外面吟唱,在風中,銳利著,飄揚地銳利著。
我在窗內陣陣顫栗,與空氣一起楚痛。
恍惚騎上一片雪花,一只蚍蟲飄浮在紛亂的鏢刀叢中。
麻木了三個月的天空,掠開沒有血色的罅縫,無數幽靈在詞語里騷動。
佇立陽臺——
須臾間,雪已無影無蹤,玻璃窗外,風鼓蕩著空蒙。
騎上一枚雪花只是恍惚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