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虹中穿過（組詩）

何 苾

從虹中穿過

在這混沌的日子

我想成為一個季節，衍生

一個陰天的缺口

一縷陽光的鈍角

一堵透風的墻，或是

墻面上那個古老的笑窩

笑窩里的那一滴酒

那一條醉臥著的疤痕

我想抓住風的尾巴

調整云彩的頭

在森林里拾起樹蔭

給夏日一件披肩，而我

只留下一塊手帕

向雪山揚起

從汗珠里找一個泉眼

把思想交給山溪

交給鵝卵石和鷹隼

眸子長出的羽毛

從虹中穿過

在沒有時間的空間

孵化天空的天空

我與時間垂直

夏夜寧靜，天空

像凝固的大海

我與時間垂直

星辰的閃爍

仿佛是天體的暗語

我和星星的對眸

凝結一粒沉默的光

放大了瞳孔的那顆星

瞬間滑落，猶如

一把疾速的劍

我空靈的心

被星光舉起，又被月光封鎖

一片淡云掠過

給朦朧的夜注腳

夢幻的溝壑

往事生銹

會飛的笑金雞獨立

心 音

夕陽掛在窗口

晚霞滴落

羞澀的柳岸

河流灌醉黃昏

鳥語紛飛

覆蓋了耳鳴

漣漪的樂，偷偷的

燈柱挺腰

傾斜的影子

孤單的心潛入夜幕

種一粒星星的夢

湖水披著初夏的月色

一汪潔波，一腔癡迷

風吟雨細

蕩滌腳步的雜碎

脈搏匍匐，遁入空靈

聽得見的血管

看不見的痛

心音恰如蛙鳴

又像蚯蚓在故鄉的田野

出 伏

草叢里

我聽到朝露自語

像是星星滴落的淚

又像月光潑灑的惆悵

緘默的沙子

握住草根的執著

滿懷希冀

我似乎看到了大海

那無言的貝殼

搖蕩的潮汐

起伏的波濤

摸不著的咸淡

只需要一米陽光

就照亮了我

我在空靈中空靈

夜行如果有雨

也留下自己的足跡

即使風撐開巨大的雨傘

也接不住一粒雨點

只要你溫柔一些

別吵醒了我

伙 伴

其實，你并不孤寂

太陽給你的云朵、河流、森林

給你身體的影子

給你影子的行走姿勢

還有那姿勢的是與非

都是你心靈的喧囂

一片寂寥的星空

你的跋涉鋪著月色

腳步豎起的耳朵

側聽著身后的虛實

那虛實猶如茶余飯后

雪花般的閑言碎語

語言長出的犄角

站著夢囈

你不需要行囊

不需要伙伴

風和雨，雷和閃電

為你找到孤寂的殿堂

你用沉默的曠野

鈣化嗓子的烈焰

沒有點燃的火把

像一串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