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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繚亂

2019-12-29 00:00:00余落
飛言情A 2019年10期

簡介:江對岸的霓虹閃爍,光影繚亂,現在她真正地身處這個地方,不必再等到華燈初上,托著下巴在一片煙火氣中心懷向往地望向對岸。紀秋白給她的東西是玻璃花房里的繁花,陽光下,映出五彩斑斕的光,像夢幻一場,但也僅僅是夢幻了。

1

下雨天,天色灰暗。

室友在睡覺。沈依在一旁窸窸窣窣地化著妝,小心翼翼地涂完口紅之后對著鏡子笑了笑——她喜歡自己這種積極的狀態。

學校帶著一行人參觀美術館,需要一個藝術系的學生在旁邊跟著老師解答一些問題,要求不低,需要會中、日、英三國語言,熟悉藝術和中外史。沈依倒不是閑得發慌,這一行人來頭不小,說不準就有人看中她的能力,對她未來的發展也有幫助。

沈依最后噴了點兒香水,便披上外套從寢室哼著歌跑下樓去。

淡淡的灰色天氣里,稀稀疏疏的雨聲,老舊屋檐下水滴成串。一個身材挺拔的人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撐著傘,站在那屋檐下,墨藍色的傘面遮住了他的臉,卻不乏路人注視著他略微閑散卻挺拔的身姿。

這人不像是學生,也不像是等女朋友的那些男生。明明已經快要遲到的沈依也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向著那處看了一眼。

那人卻將雨傘微微地抬起一點兒,一雙深邃的眼注視著她。

沈依這才看清了他的長相,他擁有對于男生來說有些白的膚色,挺直的鼻梁,眼睛狹長深邃,面無表情,卻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沈依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做,立馬移開了目光,沒想到剛跨了一步,便踩到一個水坑,水坑不淺,濺得她的靴子上都是泥點子。

“啊!”沈依驚呼出聲,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又想到自己快遲到了,來不及多做停留,便快步走了。

她走之前,清楚地聽到了身后那人發出一聲輕笑。

2

沈依第二天去美術館的時候,便看見一堆展品中,站著一群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在那些學究般的中年人中有一個青年顯得格格不入,他一副頗為玩世不恭的樣子,雙手插兜,很隨性地站在那里。沈依一眼便認出他來——是那天她在寢室樓下碰見的人。

沈依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只是每次她在用英文介紹的時候,總用余光瞥到他在注視著自己。他的神色之間透露出來的倒不像是對她說的內容感興趣,更像是在打量她,觀察她。

中午幾人在會客廳休息,沈依心不在焉地坐下,想著剛才那人的目光。

她正想著,忽然瞥到落地窗外的樹下,那人正坐在那兒。他面前站著一個女生,他有些親昵地摟過那個女孩子的腰,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沈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偷偷看著他跟那個女孩子談笑,突然那人將目光偏移了一點兒,直直地看向她所在之處,沈依一急,下意識地退后一步,躲到白色的墻后去了。

過了一會兒,沈依微微地探出頭去看那兩人,卻只瞧見了一條空空的長椅。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在看什么呢?”同行的老師看向她,笑道,“從剛才開始就見你心不在焉的。”

沈依一愣,臉紅道:“沒什么。”

下午,沈依跟在那個青年旁邊做一對一的講解。

兩人單獨走著,美術館里沒什么人,空曠的室內能聽到兩人腳步聲的回音。沈依跟在那人旁邊,見他還是雙手插在兜里,閑閑散散地走著,感覺對這些畫作并沒有太大興趣的樣子。他悠閑地走到一幅畫作前,雙手依然插在兜里,緩緩道:“春天的花束。”

——雷諾阿的作品。

可惜不是原作。他往下掃了一眼,看到作者名字,說:“這是你畫的?臨摹得還不錯。”

沈依臉一紅,開始解釋道:“這片區域是學生的作品……”

他一邊聽著臉上一邊掛上淡淡的笑,而后他轉過頭,注視著沈依。沈依心里帶著一絲疑惑,問道:“你為什么老是瞪著我?”

“我叫紀秋白。”他笑了笑,低聲道。

沈依剛來的時候就已經介紹過自己,所以紀秋白是知道她的名字的。此時她聽到紀秋白自我介紹笑了笑,說:“紀先生好。”

紀秋白笑出聲,直接說:“你叫我秋白就好。”

“這樣不好吧,我們又不熟,顯得很沒禮貌,而且你女朋友知道了也會不開心的。”沈依笑得可愛,一點兒不像是故意說出這話,來打聽紀秋白的私事。

紀秋白也不急著解釋,只是看了她一會兒,將她臉上那些藏不住的小心思一一收入眼底后才緩緩道:“我沒有女朋友。”

果然,紀秋白當下便看著沈依的臉蛋上浮現了淺淺的笑意。她天生一張小臉,輪廓柔和,眼角卻微微上揚,顯得聰明伶俐,偶爾她也露出一點兒笨笨的神情,迷惘的樣子也甚是可愛。

紀秋白雙手插在兜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下周在市中心有一個藝術展,應該挺有意思的。”紀秋白看著她說,“下周一下午兩點,我來接你?”

一周后,沈依在出發去那個藝術展之前接到了學生會宣傳部部長的電話,要她在一天之內畫出一塊展板來。沈依本想告訴紀秋白她去不了了,但突然想起自己沒他的聯系方式,本來已經到宣傳部的沈依又跑回寢室,跟樓下的宿管阿姨說:“如果待會兒有人來找我,你記得跟他講我今天有事出去了。”

晚上七點,天已經黑盡了,沈依在學校外面買了個煎餅果子準備當晚飯,回寢室之前,她還不忘問了宿管阿姨一句:“今天有人找我嗎?”

“沒有。”

沈依悻悻地回去了,想到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紀秋白那樣的人應該也不會記得這種事情。她吃了一口煎餅果子,誰知里面竟然放了香菜,又忙不迭又吐出來。不知道為什么,沈依心里一時間有些堵得慌。她想,大概是因為那一撮味道奇怪的香菜吧。

原本沈依以為她和紀秋白再也不會見面了。

結果第二天下午,她跟室友去上課的時候,聽到身邊有人叫她。

沈依往發聲處看了看,只看到一輛車停在那里。她走近,才看到紀秋白坐在里面,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你怎么在這兒?”

“不是說好兩點嗎?”

“不是昨天下午兩點嗎?”沈依說,“我今天下午有課。”

紀秋白似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那是我記錯時間了。”

沈依還沒說話,紀秋白又說:“你待會兒下了課就到這里來,我在這兒等你。”

沈依下了課就抱起課本飛奔到宿舍樓下,看見那輛車依然停在那兒,她又馬上停下來,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緩緩地向那個方向走過去。

紀秋白從后視鏡里看見了沈依的全部動作,不由得笑了。

3

最后紀秋白的車停在了一個店面前,沈依一下車就看見了碩大的標識——Manolo Blanik,她以前看到過這個品牌,在雜志上看過,逛街時看過,電影里也看過。

她拉了拉紀秋白:“我們來這兒干什么?”

“上次你的鞋不是弄臟了?”

“可是這種感覺好奇怪。”沈依低著頭,瞥了一眼自己腳上從網上買來的廉價皮質短靴,聲音悶悶的,“我們不是去看藝術展的嗎?”

最后紀秋白沒強迫她一定要進去買雙鞋,兩人就這么平平淡淡地去看了一場展,看完展兩人在咖啡店坐了一會兒,互留了一個聯系方式,就沒有然后了。倒是沈依,放假回家,走過居民樓里那條熟悉的灰暗巷道時,總會不自覺地心情低落。這座城市寸土寸金,她和父母居住在老城區一套七十平方米的房子里,透過窗外老舊建筑的縫隙能看到江對岸的摩天大樓,一座座出自大師手筆的建筑聳入云霄。每天坐在窗邊看對岸的霓虹魅影,成了沈依最愛做的事情。

沈依翻出手機里的通訊錄,右手托腮,左手拿著手機一動不動,看著紀秋白輸進去的那一串數字發呆。而后她抬眼看著對面的大廈,紀秋白肯定就在那對岸的某棟房子里,過著她想象不到的生活。

她不知道那種生活是不是比她現在的好,她只知道她不想要現在的生活,不想要漆黑陰暗的長廊,老舊的居民樓,每到飯點就開始出現的各種嘈雜的聲音和氣味。叫喊聲,孩子的哭聲,飯菜混合著油煙氣的膩味,每樓每戶吃的什么菜,哪家孩子考試沒考好,她都被迫知道得一清二楚。

紀秋白給過她一次機會,一次脫離這種生活的機會。

觀展結束后,他送了沈依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鏈,繁復的設計和考究的切割面,十分襯女孩的心。沈依在接過那個絲絨長盒時,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紀秋白,他沒什么異樣,像往常那樣笑著。

沈依突然覺得一陣不舒服,深吸一口氣道:“這是什么?”

紀秋白撐著下巴,調整了一下坐著的姿勢,看著她說:“小禮物而已。”

沈依看著那條耀眼的項鏈,平靜下來后對紀秋白笑了笑,說:“我只是覺得,你送我這條項鏈不合適。畢竟我們剛認識,這樣的關系……”

紀秋白看了她一會兒,喝了一口咖啡,而后懶懶地問:“那你想讓我們是什么關系?”

假期結束,沈依又回到學校,剛提著箱子進寢室,就看見一個瘦高的女生站在門口。沈依愣了愣,是一個沒住過寢室的室友,叫秦悅。沈依的寢室里原本住了四個人,只是另外兩人家在本地有些背景,不住寢室,一年到頭她除了上課時遠遠地見過她們幾面,其余時候基本不見她們人影。頂尖學校的藝術系最容易碰上這樣的人,沈依倒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沈依正納悶她怎么會突然回寢室,就聽到她跟另一個室友說:“謝謝你幫我拿書,今晚我請你吃飯吧。”

沈依提著箱子在一旁尷尬地看著她們說話,突然秦悅轉過頭來對沈依道:“你也一起來吧。正好加上我朋友,四個人。”

沈依和室友跟著秦悅來到了她訂的餐廳。餐廳在江岸邊的一棟建筑頂層,三人乘坐電梯到達,沈依踏上地毯時,看到眼前一排排的落地窗和窗外一覽無余的江景,人少,很安靜。也難怪另一個室友無論如何也要她來作陪,這樣的環境的確很容易讓人感到局促。

侍者帶她們去預訂好的位子,已有人背對著她們坐在那里了。秦悅跟那人打了個招呼,那人站起來轉過身,沈依一看,愣了一下,垂下眼眸掩飾一瞬間的驚疑與尷尬。

倒是紀秋白笑了笑,道:“先坐下吧。”

秦悅坐下后,沈依率先坐在她對面,紀秋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笑了一下,而后搖鈴開始點菜,其間溫和有禮,向她們推薦自己覺得不錯的菜。看沈依和室友不太說話,他又講了幾個笑話,緩和氣氛。平時總是面無表情的秦悅翻了個白眼,說:“這些笑話我都聽膩了。”

氣氛活絡起來之后,紀秋白便單手抵著下頜,偏頭看著沈依與她們聊天。她的表情很生動,帶著小女孩賣弄聰明的可愛,說起自己獲得了獎學金時,臉上有不易察覺的傲氣,這傲氣與她拒絕他送的東西時露出的神色有異曲同工之妙,紀秋白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獎學金有很多錢嗎?”他聽到秦悅問。

沈依說出一個數字后,秦悅發出了一個短促的笑聲,在場的四人都聽到了,紀秋白先是瞥了一眼秦悅,見她神色自如,仿佛沒覺得自己的笑聲有什么不妥,而后他抬眼看了看沈依,正好她也朝他的方向看來,臉微微泛紅。

這個話題像是把一切都終止了,仿佛所有的和諧歡愉都是假象。沈依下意識地看向紀秋白,紀秋白依然閑散自如,偏頭抬眼看著她,兩人目光一對上,她立刻垂下頭去,心里像有什么東西裂開了。

4

晚餐結束,秦悅自己開車走了,紀秋白送沈依和室友回寢。坐在紀秋白的敞篷跑車后座時,沈依看著江岸上的霓虹燈近在咫尺,又一閃而過,突然想起她幼時,去住在香港的舅舅家玩兒。舅舅家的房間小而窄,逼仄的空間要容納兩個大人和兩個小孩,小小的窗戶望出去也是一片灰暗。更有甚者,幾代人擠在四四方方的、狹小的黑房間里。每座城市的繁華之下,都有不為人知的貧瘠。

到了宿舍樓下,室友叫沈依,她才從思緒中回神,室友對她說:“我要去買些東西,你先回去吧。”

待室友走后,紀秋白把敞篷車的車頂合上,而后笑了兩聲,問她:“你想買什么嗎?”

沈依在黑暗里沒說話。

紀秋白又笑了兩聲,道:“你什么也不買,對嗎?”

沈依還是沒說話,從后面摟住紀秋白,埋在他的肩頭。紀秋白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嚇了一跳,而后了然地笑了笑,道:“你想好我們是什么關系了嗎?”

沈依只是摟得更緊,像只貓咪一樣蹭了蹭他的肩頭。紀秋白微微偏過頭道:“你不想回答也沒關系,只是你把我勒得太緊了。”

黑暗中,沈依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紀秋白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不出聲,便伸手拿出一個方形的絲絨盒子,遞給沈依。

沈依一下子便知道那是什么,抬起頭來,看著那個盒子,她知道里面的鉆石有多漂亮。

紀秋白從后視鏡里看到她隱沒在黑暗里的臉,而后沈依伸手接過那個盒子,未等紀秋白開口,她已經迅速地下了車。

紀秋白一下子怔住,待反應過來正想笑,卻在偏頭時正好看見自己右肩頭她留下的淚痕,于是沉默著收回所有的表情。

沈依開始跟著紀秋白過上了她從前仰望的生活。這里的霓虹閃爍,光影繚亂,現在她真正地身處這個地方,不必在舊居里等到華燈初上,托著下巴在一片煙火氣中心懷向往地望向對岸。紀秋白住在酒店頂層,室外的泳池旁有一個幾何面解構式透明建筑,里面是形態各異的花,開得妖冶燦爛。她剛去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在里面布置。她有問過紀秋白為什么要把以前的花換掉,他懶懶地回:“因為以前的花不新鮮了。”

紀秋白那時還躺在被窩里睡覺——他經常睡到下午,因為前一天晚上他常常會和來自他圈子里的朋友們玩兒一個通宵。也正因為紀秋白的原因,沈依只在上課時才能遠遠看見的秦悅,現在變成了她在這個圈子里除紀秋白以外最熟悉的人。

秦悅不怎么待見沈依,沈依是漸漸意識到這一點的。她以前從來沒有跟秦悅交惡,但自從她出現在他們的圈子里之后,秦悅看她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不屑。

“你和紀秋白是什么關系?”洗手間內,秦悅站在沈依身旁,對著鏡子補上口紅,看似不經意地問她。

正在洗手的沈依愣了一下,隨后看向鏡子里秦悅精致的臉,說:“男女朋友。”

秦悅從鏡子里看到她脖子上戴著的項鏈,笑出了聲。

沈依看她嘲諷似的盯著她脖子上的項鏈——紀秋白也不喜歡她戴著這條項鏈,但她不知道為什么。她壓抑住內心的火氣問:“你笑什么?”

“我想笑。”秦悅毫不客氣地回。她和紀秋白一起長大,很久之前便見過紀秋白被身邊的女人糾纏。他從來都是撇得干干凈凈,哪兒來的男女朋友之說?他是富貴閑人,過一天是一天,沈依可跟他不一樣,未來不該吊在他這棵壞死的樹上。秦悅這樣想,但又惡趣味地想看看他們最后的結果,所以,她什么也沒說。

沈依脖子上戴著的那條假鉆石項鏈,她沒說。在沈依之前,還有一個女孩子跟紀秋白有曖昧關系——不過現在應該已經斷了,她也沒說。她不過是想看看,沈依能讓紀秋白保持多久的興趣。

沈依無話可說,她沒有阻止一個人笑的權利,哪怕這個人是在笑話她。她不管秦悅,她現在擁有了鉆石,擁有了隨時進入紀秋白的頂層套房的權利,擁有了一個剔透的玻璃花房。

那天沈依去了紀秋白的房間,紀秋白不在房間里,不知去了哪里,他沒有向沈依匯報行程的習慣,就算沈依問起來,他也只會說,有些事情。沈依唯一知道的是紀秋白在這座城市沒有固定的居所,年齡不大,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她走進花房。那些花,鈴蘭、歐石楠、攀爬在玻璃內壁的綠色藤蔓和上面開出的月季,在玻璃的折射下散發出來的光彩像中世紀建筑的彩色玻璃窗,陽光從玻璃的各個面透過,五彩斑斕的光線使她身處夢境。

她真心喜歡這里。

黃昏時分,紀秋白從外面回來了,他一回來便徑直走向房間,只見那張大床已經有人霸占——沈依整個人像陷進了那張像泡芙一樣柔軟的床里,白色的床單裹著她纖細的身體。紀秋白靜靜地看著她的睫毛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伸手拂過她的脖頸,道:“別裝了。”

沈依這才睜開眼,埋在被子里笑了一會兒,而后抬頭直視紀秋白道:“你是怎么發現的?”

紀秋白順勢躺在她身邊,頭枕在手臂上,語氣聽起來淡淡的:“你的演技太青澀了。”

沈依頓了幾秒,然后扭過頭去看著紀秋白的側臉,不自覺地伸手撫摸他臉的輪廓。紀秋白大概覺得不舒服,避開她的手指,皺皺眉頭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沈依沒有收回手,反而向他挪去,將手臂搭在他身上,整個臉都埋進他的頸窩。忽而,她嗅到一陣很清冷的香水味道,那感覺像北歐冬天漫天白雪里林立的樹叢。沈依無聲地笑了,她從沒去過歐洲。她也從來分辨不出男香女香,不知這味道是紀秋白自己的,還是從外面沾染上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那句“男女朋友”,臉紅了紅。

“紀秋白。”沈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道,“你有沒有喜歡過誰?”

紀秋白眼神微微黯淡下去,似乎在思考,頭依然枕著手臂,片刻后,他緩緩地道:“喜歡啊……”

5

紀秋白的女人緣很好,從成年起身邊便鶯鶯燕燕不斷,但如果要說喜歡,他能想起來的,卻是空白的。

片刻后,紀秋白不自覺地笑了兩聲。沈依聽到笑聲,向他的懷里靠了靠,輕輕地問:“你笑什么呀?”

紀秋白感受到身邊這個蠢蠢欲動的身體,鼻息間有一股少女的青澀氣味,他伸手摟過沈依,手指慢慢地描摹她臉龐的輪廓。

紀秋白比以往更熱情,這讓沈依大膽起來,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軟綿綿地問:“你喜歡我?”

他聽后歪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沈依,笑了一聲,看向窗外平靜地說:“喜歡啊。”

喜歡對他來說,無非也就兩個字,沒什么實際含義,紀秋白心情好,說出來哄哄沈依而已。但他沒想到像沈依這樣的女孩,居然會因為他隨口的一句喜歡開心得藏到被子里,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沈依從被子里探出頭來,看著紀秋白帶著疏落氣息的側顏。他好像很喜歡望著某一個地方出神,表情很淡,給人的感覺很復雜,像是他內心此刻風起云涌,又像什么也沒想,完全放空。饒是紀秋白已經說過不喜歡別人碰他,她也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臉。

“紀秋白,你真讓人看不透。”

聽到這話,紀秋白似乎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轉過頭,輕描淡寫道:“你不也是?”

沈依抿著唇笑了笑,沒應他的話,繼續躲在被子里。

過了片刻,她聽到紀秋白說:“你是不是說過想去歐洲?”

沈依沒想到,紀秋白還記得她隨口說的一句沒去過歐洲。她坐在寢室的書桌前,面前擺著三四本書,都是她一個多月前從圖書館借的。自從跟紀秋白在一起之后,她少了很多看書的時間。她正要打開一本《詹森藝術史》,紀秋白的視頻通話好巧不巧地來了。沈依放下書,看著手機里的紀秋白正癱在床上,穿著素色絲綢質的睡衣,懶洋洋地問:“想我了嗎?”

沈依笑了一聲,正要回答,卻突然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猜到是室友回來了。想到室友見過紀秋白,沈依慌亂地說:“我待會兒給你打過去。”

誰知紀秋白不樂意了,拉下臉來,說:“為什么?”

室友一進寢室,就見沈依急忙按掉了視頻通話,勉強地朝室友笑了笑。

那晚沈依給紀秋白打了幾十通電話,他都沒接。到最后,沈依索性也放棄了。一抬頭,她又看見了書桌上那個裝著鉆石項鏈的方盒子,不由得在熄燈之后,躲在床簾之后偷偷地一遍又一遍感受它的質感。除了小時候偷偷打開媽媽的首飾盒,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摸到鉆石。

自那晚之后,沈依一直聯系不上紀秋白。“他本來就這樣”,沈依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但過了一個月,他都始終沒有出現,沈依看著出現在教室的秦悅,才發覺她們又恢復了以往那種遠遠見幾面的關系,她也不是沒想過問問秦悅紀秋白去哪兒了,但沈依不喜歡她的那種笑,嘲諷似的。

每次下雨或有陽光的時候,沈依總感嘆這段關系的薄弱,甚至沒有緣由地就這樣單方面地結束了。她把那條鉆石項鏈放在了書架的最高處,見也不去看了。

6

紀秋白離開的好處也不是沒有,至少沈依可以開始一個正常的大學生活——像她沒有遇見他的時候那樣。

沈依遇見喬路是在一個英文比賽里,她配音的片段需要一個男聲,大段的獨白和純正的英音對配音者的要求不低,沈依的朋友向她推薦了一個英美文學系的男生喬路。

喬路不太像沈依認為的學文學的男生。

至少他沒有穿襯衫,戴眼鏡,而是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灰色衛衣,戴了一頂棒球帽,一張臉白白凈凈的,帶著些稚嫩的少年氣。

他們在練習完之后總會一起回去,穿過操場旁的空地,有很多人在那里練習滑板,他們偶爾一起吃飯,這要看他們下午的安排。喬路喜歡在空地上借別人的滑板玩兒一會兒,意氣風發的樣子真的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不像她那樣世俗。

沈依第一次看他跳上滑板,然后迎著風向前的時候,嚇得心臟差點兒跳出來,好在他的平衡能力好,姿勢又完美,看起來輕盈得像一陣風。喬路不知道自己幾乎變成沈依眼里的風景,從滑板上跳下來的時候笑著問她:“你要不要試一下?”

沈依搖搖頭說:“不,我不會。”

喬路在那之后幾乎每一次都會問她,要不要試一下,無一例外沈依都拒絕了,說辭還是她不會。拒絕的時候,沈依突然想起紀秋白,如果是他,問過一次,如果被拒絕,他就不會再提了。

沈依注視著喬路的方向,忽然看見他轉過頭對自己笑了一下。

紀秋白也愛笑,只是那笑容不會這么朝氣蓬勃,更像是一種懶得說話而產生的反應,清清淡淡地一瞬而過。她想到有一次她坐在床邊,撥弄著紀秋白的頭發,他埋在奶油一般的被子里,懨懨地半睜著眼看她,而后淺淺地笑。

晚上排練結束,喬路送沈依回寢室,他喜歡跟她聊天,聊文學、繪畫和電影,他們可以從文藝復興聊到菲茨杰拉德,從印象派聊到王爾德的戀人。就著清淡的月光,沈依看向眼前的這個少年,心底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和他真的很合拍。

這個念頭幾乎要嚇死沈依,她急忙打斷喬路正說的話:“我到了。”

喬路沒再說話,但也沒走,看著沈依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沈依,我們……”

沈依看向他。

“沈依,我喜……”喬路話沒說完,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沈依。”

這個聲音從黑暗處傳來,她再熟悉不過。果然,紀秋白從宿舍樓下的一個角落走過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喬路,問:“這是你的朋友?”

沈依輕輕地“嗯”了一聲,而后她的意識便處于混沌狀態,什么也聽不見了,只記得紀秋白牽過她,從喬路面前走過。如果沈依此刻推開紀秋白,告訴他,他們兩個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那么她會更看得起自己。

可是她沒有。

喬路最后看她的眼神,不但失落,而且嘲諷。沈依坐在副駕駛座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里流到手背上。

紀秋白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又轉回去看著前面,淡淡地說:“我等了你四個小時。”

沈依晚上排練,肯定接不到電話。她聽到紀秋白的這句話,松開捂住臉的手,翻出手機,果然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她沒像以前那樣看見他的來電就笑得甜蜜,她再也笑不出了,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那串數字,幽幽地說:“那正好,我們扯平了。”

紀秋白問:“什么?”

“我等了你一個月。”沈依還流著眼淚,她的嗓音因為情緒過度克制而變得沙啞,但依然很平靜地說,“紀秋白,你為什么不滾出我的生活?”

紀秋白沉默了,轉過一個彎道后停下車來,注視著沈依說:“因為你不想讓我走。”

而后,他在黑暗里借著微弱的光線,輕輕地吻了吻沈依的嘴唇。

“是因為什么?”紀秋白松開她,靠在椅背上,斜著眼睛看她,道,“剛開始是因為我能帶給你的物質——不,不能說得這么直白,或許是你更喜歡我帶給你的新鮮感,我給你那些毛頭小子都給不了你的東西。可是現在,今晚,你為什么還愿意跟我走?”

紀秋白閉上眼睛,如喃喃自語一般道:“沈依,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那時候沈依開始明白,她那些小聰明真是上不來臺面,而她的目的,也早就被別人洞察得一清二楚。可是紀秋白想要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7

又是一個不怎么清醒的早晨,沈依緩緩地睜開眼,掃視了一眼室內,倒著的酒瓶和撒了一地的食物,一片狼藉。而后她看著不遠處在沙發上昏睡著的紀秋白,想起昨晚——一場空洞的狂歡。

沈依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泳池旁的那個花房,晨光熹微,透過玻璃能看見花束隱約的輪廓。她雙手抱臂,倚在門框邊上,這是她唯一的慰藉。

過了沒幾天他們去芬蘭了,紀秋白當初說要帶她去歐洲,是因為要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可現在沈依已經無所謂去哪里了,芬蘭、剛果,甚至危地馬拉都行,得知他們等簽證下來就走時,沈依也是沒有表情地說:“好啊。”

紀秋白的表情如何沈依已經忘了,但她依稀記得他說了一句“你好像不開心”,紀秋白會關心她的情緒,算是一種進步。

他們是臨近秋天的時候去的芬蘭,那時候天氣漸涼,樹葉也開始發黃,被風吹得飄散在空中。婚禮在一個莊園舉行,不怎么奢華,算是一個平實溫馨的婚禮,也算是沈依跟紀秋白在一起之后,去過的最有人情味的場合。沈依穿得單薄,紀秋白看她不說話,問:“冷嗎?”

沈依笑著搖搖頭,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后來儀式還沒開始的時候,他們在莊園半山的草地上閑逛。紀秋白笑了笑,看著沈依穿著薄紗裙裝,像只小鳥一樣在漫漫草地上轉來轉去,裙擺飄揚,看著她因為開心而泛紅的臉,在這樣起風的日子里,她的美麗突然顯得很獨特。

沈依呼吸著風帶來的花香,張開雙手,藍天白云、鮮花莊園、異國風情,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她悵然道:“這一切真像假的。”

紀秋白聽到這句話,對著她的方向道:“是真的。”

沈依聽到了,轉過身來,看了他好一會兒,說:“紀秋白,你給我的,是真的嗎?”

紀秋白站在不遠處,風依然呼啦呼啦地吹。

許久之后,他才說:“也許,是真的。”

晚上沈依偷偷溜出舞會,躺在莊園外的草坪上看水墨一樣的天空。風吹著又冷又舒服,沈依很快就睡著了。等她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紀秋白坐在自己身邊,便坐起身來,跟他并排坐在一起,像兩個幼稚園的小朋友。

沈依忍不住偏過頭偷偷地看他一眼。這時的他好像又成了第一次她見到他時散漫的樣子。那個滴水的屋檐下,他撐著一把墨藍色的傘……

沈依轉過頭,將頭埋在膝蓋里,問:“你喜歡過誰嗎?”

紀秋白沉默了幾秒,而后看著沈依——他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沈依總是落落寡歡的樣子。紀秋白閉著眼,淡淡地說:“我不知道。”

他頓了頓,又說:“也許我……”

突然“砰”的一聲,煙花炸開在天空中,紀秋白只看見沈依的嘴巴動了動,提高音量問:“你說什么?”

沈依說了什么已經不重要。因為從芬蘭回來之后,他們就徹徹底底地沒有關系了。

8

緣由要追溯到他們看畫展那天,或是秦悅請她吃飯那天——反正就是跟紀秋白送的那條該死的項鏈有關。

從芬蘭回來后,秦悅聽說紀秋白還跟沈依在一起,便自作主張地要請他們吃飯,誰知幾人一坐下,秦悅看到沈依脖子上戴著的項鏈,就不自覺地笑出聲。

“你笑什么?!”沈依聲音冷硬。

紀秋白的手頓住,看了一眼沈依。

秦悅笑容不變,右手撐著下巴,帶有幾分可憐的神色看著她,道:“我想笑。”

沈依忽然覺得心臟跳得很快,快得她想拿桌子上的那把餐刀插進心臟。餐刀握在手里,她卻遲遲沒有動作。她按捺住內心的火苗,冷淡地笑了一下,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笑。”

“我以為紀秋白早就跟你斷了,沒想到你還挺有能耐,他出去玩兒了一個月,還能記得來找你。”秦悅不在意她明顯表露的生氣,淡淡地笑著,給她致命一擊,“你戴上這條破項鏈到處露面的樣子,簡直成了我無聊生活的調味品。”

那一瞬間,很多細碎的事情浮現在沈依的腦海里——她躲在墻后,偷偷瞥見的紀秋白和那個女生,紀秋白不喜歡自己戴那條項鏈,還有秦悅每次見她時的笑。

她像小丑。她比螻蟻還不如,螻蟻身邊都是螻蟻,小丑表演的臺下卻坐著一群笑她的人。

沈依站起身。

紀秋白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回酒店等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她確實回了那個頂層的房間,只是不是去等他,她還有幾套衣服留在這里,她得拿回去。關于紀秋白為什么會送她假鉆石,她已經不想知道了,紀秋白還有什么是假的,她也不想了解。他神秘莫測,假的真的對她來說不重要,反正都不是她的。沈依最后抱著一個口袋路過那個花房,繁花盛開的時候,多美,就像最初聯系她和紀秋白的那幅《春天的花束》。

可惜她是花房里換掉的一批又一批的花,是假的鉆石項鏈,是虛榮又自作聰明的配角。

紀秋白回到房間的時候沒有看見任何人,和他預料的相差無幾,她的衣服被收走了,一點兒痕跡也沒留——也許留下了,她曾經最愛的花草被她剪得參差不齊,殘枝敗葉,撒落在地板的每一處。

還有那條假的項鏈,規整地擺在床頭。

沈依抱著裝了衣服的袋子走在學校里,天氣和那天一樣,下著雨,她忽然看見不遠處的喬路,他似乎也看見了她,但默不作聲地轉身走了。沈依笑了笑,轉過身卻踩進一個泥坑,瞬時黏糊糊的泥點子濺到她的鞋子和小腿上。

她突然想起在芬蘭煙花下的夜晚,紀秋白問她說了什么,她說的是,她喜歡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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