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也曾熱衷于做個小仙子

■ 文/ 巫婆的蔥

人生苦短是一個永恒的命題，為了不死成仙，不少古人進行了孜孜不倦的探索。

最后才發現，不死，不是信仰，更像一個幻想；

成仙，不是神話，更像一場艱難的試錯實驗。

祭天這種事，你根本不配

相傳，赤松子有神通，掌管雨水，能隨風雨上天下地。他曾教授神農如何驅病延壽，炎帝的女兒也隨他學習仙法，是名副其實的“神仙”。黃帝的馬醫——馬師皇因精通百草，救助了一條受了傷的飛龍，飛龍報恩，載他飛天升仙了。

在上古的傳說中，存在“人與天通”的神秘通道，后來這條天地間的通道被上古五帝之一的顓頊隔斷，神力消失。

直接通道斷開后，要想再次與天神溝通，就要通過“祭天”儀式。這份溝通上天的權力可不是人人都有，屬于且只屬于華夏大地的最高統治者。商朝取代夏朝，周代取代商朝以后，溝通上天的祭天權，只在新朝統治者身上流傳。

公元前770年，當時的天下共主周平王終于無法忍受隨時可能出現在都城周圍的外族侵擾，決定遷都，并順手把這片土地賞給了被后世稱為“秦襄公”的人。秦襄公想著此時周天子已經離開，自己是不是能跟上天的大佬們打個招呼，告知他們一聲，現在這塊地是我在看管，以后多多照顧？反正長期生活在王畿附近，祭天的流程都很熟悉。

說干就干，秦襄公在西垂（今甘肅省境內）蓋了一個大祭壇，準備好祭品，認真祭天。但這畢竟是幾千年來第一次，諸侯代天子祭天，這個行為會不會招來天子的征伐？天上的神仙會不會接受自己的祭拜？秦襄公還是有所顧忌的。

于是，他對外宣稱，周王離開后，此地無人祭天，自己作為一方諸侯，有義務幫天子行此祭禮。不過他采用的是低天子一級的祭祀方法，而且祭祀的不是至高的天，只是掌管“西方”天地的“主管”，所以并不算違禮。

要論強詞奪理，秦襄公必須榜上有名。不管他的說辭天上神仙信不信，反正當時的諸侯們是“恍然大悟”般地信了。一個臣屬自建祭壇祭祀上天，與天子平起平坐，這是一個僭越時代的開始：諸侯不再理會天子的禁令，紛紛向上天祈求力量。

以秦襄公本人來說，包括他的子孫，秦文公、秦宣公、秦靈公、秦獻公，建造了鄜畤、密畤、上下畤、畦畤等祭壇，祭祀過白帝、青帝、黃帝、炎帝，四舍五入就是全天大神了。

只要走得夠快，總能追上神仙

對于很多人來說，通過祭天禮與上天大神溝通，門檻太高，難以實現。廣大有自知之明的修仙群眾，迫切需要其他的路徑。這時候，上古傳說里的另一種秘方走到他們面前：吃仙藥升天。

早在春秋時期，嫦娥吃不死藥飛升成仙的傳說就已經廣為流傳，修仙群眾得到的最大啟示就是：世間存在仙藥，只要吃藥即可成仙。因為丹藥的神奇功效一直在傳播，想長生不死又沒時間煉丹的人一直存在，所以煉丹術士的市場也一直飽和。他們長期、穩定而富有的客戶，就是那些想保持萬世功業的皇帝們。

《戰國策》中記載，有人持不死藥進獻楚王，楚王近臣問：“這個藥真的能吃嗎？”獻藥者給出肯定的回答后，近臣竟奪過藥丸一口吞下。楚王大怒要殺此人，近臣辯解道：“我問能不能吃，聽到說‘能吃’，我才吃的。再者，我吃了藥以后，如果王把我殺死，說明這個藥不能不死，而是速死藥。所以我是幫大王您甄別了一個欺君的人啊，我是無罪的！”

跟秦襄公比起來，這位近臣強詞奪理的功力顯然更甚一籌，楚王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不管祭祀還是吃藥，成仙最關鍵的一環是找到神靈，讓神靈指點一二。戰國時期，齊宣王、燕昭王派出不少方士，滿天下尋找那不知道在哪里的蓬萊、方丈、瀛洲，想尋見山中仙人指點，從而得知永生的秘密。許多諸侯國在訪仙路上下了血本，但派出去的方士們往往一去不回。

當時最有名的訪仙大戶就是秦始皇了。在他完成了統一天下的霸業之后，求仙長生的熱情迅速上升，派出方士四處為他訪仙、求藥、煉丹。只是派出的隊伍一支又一支，從流沙到大海，始終未見到仙人。他只好親自登臨泰山——與昆侖齊名，據說是可以掌管人的生死的神山，完成了最高規格的祭祀典禮。

祭天、訪仙、煉丹都做了，還是沒能修仙成功，是哪里出了問題？

是了，傳聞中的神仙們都是旅游博主啊，每天都在從一處仙境去往另一處仙境。秦始皇不肯放棄，開始了全國巡游。神仙餐風飲露，最怕凡人的濁氣，那我也盡量不見人，就在車子里出行罷了……秦始皇不斷給自己的“修仙術”打著補丁，然而他還是敗給了時間。

煉丹有風險，修仙需謹慎

在東漢，修仙專家葛洪強調修仙要以忠孝和仁信為本，如果德行不夠，僅僅修習方術是不可能長生的。但人往往追求多快好省，想要今世成仙，所以越來越多的人走向服用丹藥這條捷徑。

當時的煉丹家認為，在適當的條件下，一種物質經過若干程序處理后與另一種物質結合，就可以自動將原有的特質轉換到另一種物質上。這個思想用大白話說，就是“吃什么補什么”，是的，現在仍然很流行。

在這種理論的支撐下，煉丹家發現，金銀礦物不會腐敗，如果把這些礦石制成丹藥，把其中不朽不壞的特質轉移到人身上，不就“長生不死”了嗎？有人就問了，既然吃啥補啥，那為什么不直接吃黃金玉屑呢？意見領袖葛洪說了，經過人工煉制的“黃金”比自然界的黃金服用效果更好，所以修仙人士對自己花費時間精力和金錢煉出的“金丹”格外有信心。

同時期，毛伯道、劉道恭、謝稚堅和張兆期四位好友，相約在王屋山修仙。他們花了四十年時間，終于煉成“仙丹”。距離他們成仙只差一個問題：這丹吃還是不吃。經過一番心理斗爭，毛伯道和劉道恭先服了丹藥，很快斷了氣。謝稚堅和張兆期在一旁守了一夜，也沒見兩位同伴飛升上天或者緩緩醒來。天亮一摸，嘿，倆哥們兒都涼了！

謝、張兩人嚇得夠嗆，趕緊跑下山。又過了一天，這二人在山腳回望他們居住了四十年的王屋山，神跡出現：毛、劉二人在山頂云間看著他們，儼然一副仙人模樣。

實際上，這些人工煉制的“假金”大多是銅砷、銅鋅、銅汞的硫化物或者鉛的氧化物等，多有劇毒。古人拿命修仙，而隨著時代和科技的發展，現代人已有“千里眼順風耳”，能“上天入地”。只不過現代人常把熬夜比作修仙，又何嘗不是在消耗生命？修仙有風險，且修且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