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新作文執行/清揚
袁隆平曾經說過,“一粒小小的糧食,可以挽救一個國家,可以絆倒一個大國”。饑荒曾經困擾了一個擁有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大國。從解決基本的溫飽問題,到保證人民更高的物質生活水平,中國一直都很重視糧食安全問題。勤儉節約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因為深刻的記憶,“一粒米,一滴汗”,我們國家一直倡導“節約糧食”,宣傳光盤行動,抵制吃播中的浪費現象。關于糧食,關于食物,中國人有太多說不完的話。本期就來看看生活在山西的小編們筆下的關于記憶中的糧食。
◆小麥啊小麥
@肖堯
出生于20世紀80年代,童年的記憶自然離不開小麥。是的,渴望吃白面。
至今關于小麥的記憶,還存留在童年時。有一次,家里來了遠房表舅,晉南人的早飯多是蒸饅頭。那一天,當蒸籠揭開,媽媽有些難為情地對表舅說,“堿大了”——饅頭黃黃的,小麥面與玉米面兩摻的,確實賣相不好。
那個時候,媽媽常嘮叨的就是,什么時候可以吃純小麥粉饅頭呢?其實,當時并沒覺得兩摻的饅頭有多澀——童年對食物是鈍感的。而且,這段記憶似乎很短暫,沒過多久(可能有幾年,但記憶完全空白)家里頓頓都是小麥粉饅頭了。
但不知為什么,這個場景永遠留在了記憶深處,必將伴隨我終身吧。
◆雜糧的盛宴
@寒云
家鄉在山西北中部,飲食特色是紛繁的雜糧,比起北方為主食的小麥,南方為主食的水稻,家鄉主食種類簡直多到十個指頭數不過來。在我們那兒,小麥粉被稱為白面,在過去是最好的糧食,水稻被稱為大米,而除此之外,我們還有高粱面(稱為“紅椒面”)、莜面、蕎面、豆面、玉米面,此外,還有小米、黃米……山西是面食之鄉,各種面做出的各種面食在我們餐桌上的地位絲毫不輸于白面饅頭。高粱面做的饸饹,我們稱之為“魚魚”,早先是用手搓成長條,后來則是用饸饹床壓成面條。莜面也可做“魚魚”,或者做“栲栳栳”,抓一小塊面,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搓成面皮,然后扯起來在食指上一繞,成為一個圓筒。蕎面則是做成碗托,蒸熟后用擦子擦成一條條的,然后拌著醋和蒜吃。玉米粉蒸玉米饃饃,小米熬粥,黃米則做粽子或者用黃米粉蒸熟然后油炸,就成為山西北方特色“油糕”,是生日或者紅白喜事宴請時招待客人的“高端食品”。還有土豆擦成條拌上面粉做成“撥爛子”。此外還有豆面條、粉漿飯、燜面……包子餃子什么的就不說了,可以說異彩紛呈,所以當我聽說南方人每天都是米飯的時候,簡直不能想象那該有多單調。小時候奶奶做飯從不喜歡做一樣,農村里的大鍋,上下可以放兩層,奶奶便會各種花樣都做上,到時候一揭鍋,琳瑯滿目,全家人便開始大快朵頤。這樣的雜糧盛宴,恐怕是全山西甚至全國都是絕無僅有的。
◆翻滾吧,山藥蛋
@葵花籽
我的家鄉在山西中部的山區腹地,最適合種的糧食作物就是土豆,我們叫山藥蛋。小時候家家戶戶都種好幾畝山藥蛋,一到秋天,整個村子都在忙著收山藥蛋。這時候我最喜歡跟著大人去地里吃燒山藥蛋,剛剛從土里挖出來的山藥蛋,還帶著地氣,就近在地旁燒熟,綿軟香甜,開啟山藥蛋的餐桌之旅。
多年的山藥蛋種植歷史讓村里的巧婦發明了無數種山藥蛋吃食,什么山藥饃饃、山藥摩擦擦、山藥疙搓搓、山藥攮糕……我的口水已經要與文字齊飛了。長大后才知道山藥蛋可是作為全球第四大糧食作物,為全球解決糧食問題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為了發展地方經濟,開發旅游資源,家鄉已經在發明更多的山藥蛋美食了,如果你想解鎖山藥蛋的更多吃法,來我的家鄉——婁煩做客吧!
◆最有念想的是小米
@東東
說起五谷雜糧,我老家晉東南這邊除了水稻不能種,其他感覺啥都可以種。而這些谷物中,我覺得小米是最難種的,不過卻是最好吃的。小米在成為小米之前,我們稱為谷(guo),把谷碾過之后,去掉外面那層糠皮,才能稱為小米。我家種谷的那塊地在一個叫過風腰的地方。種谷最麻煩的一道程序就是間苗,在谷長到十幾厘米高的時候。蹲在地里,頂多拿個小板凳,左手把長得不好的幼苗拔了,右手快速用間苗專用的小鋤頭在剩下的長勢喜人的幼苗根部多培點土。只想想就感覺很費勁,腿就發麻,背也發酸。所以我當時多是坐在地頭賞風景而已,根本就不是去干活的。
谷子成熟后,脫糠去皮,金黃的小米就出現了。說起小米,就不得不提我們最家常的一種早餐——幾乎每天早上吃,營養又養胃——加了黃豆熬制的小米粥,最佳搭配有炒土豆絲、炒瓜絲和炒酸菜(白蘿卜葉子做的酸菜)。還有炒小米。水開后,下小米,只需三五分鐘,不要等小米開花就撈出來。瀝水后再像平常炒大米那樣炒就行了。小蒜加雞蛋炒的小米最有名,當然我還是比較喜歡青椒西紅柿的。值得一提的還有燜飯,主要材料就是豆角、倭瓜或南瓜、小米,熬得很稠很稠,非常稠,關火后開鍋蓋再加上點蔥花,淋上醬油和香油。嗯,香噴噴的。我弟弟還喜歡配上辣條吃。還有一種叫米淇,比燜飯稀多了,多是當晚飯。小米加上花生、黃豆,還有豆角、南瓜,有時還加上老玉米粒,最后再煮點面條。其實就是湯面里加上了小米。關鍵是熬的時間比較長,所以米香、瓜香很濃。
和小米有關的吃的還有很多,還有各種口味的小米鍋巴、小米面窩窩頭、小米烙餅等,雖說都是很家常的,但卻也是最有念想的。
◆糧站
@清揚
家鄉在晉東南。每次回老家的路上,都要路過一扇緊閉的藍色大門,大門兩邊是長長的白墻。這就是我們附近幾個村的村民以往每年都要來的糧站。糧站隔壁的村子,過去還有一個換購雞蛋的地方。很小的時候,每到秋天收糧后,整條街的某一天里,街坊鄰居都處于忙碌的狀態。媽媽會把要交的公糧搬出來,上稱,搭鄰居家的三輪車運到糧站去。后來,會有糧站的工作人員上門收糧,他們先要到存糧的房間里檢查后,再裝車。再后來,上學后,就不記得家里交公糧的情景了,只看到媽媽手里的糧本換了好多回。
現在每次臨別家時,媽媽還會拿出紅紅的糧本,讓我們去糧站換米面油。走進糧站,院子大大的,四面圍著都是大大的倉儲間,只是地上鋪的大塊的紅磚都有些老舊了,有的陰涼的地方還長了青草。走進一個大房間,有工作人員接過糧本,換算出米面油兌換需要的糧食,減去后,重新填寫數字,蓋章。
上學離家后,糧站雖然寂寞了好久,但總在我的眼中路過。有一天,媽媽在電話里說現在的糧站要關閉了,要挪到更遠的鎮上的糧站了。我才突然發現,大大的糧站和那扇緊閉的藍色大門,也要淡出我的記憶了。糧站,這個和農民生活相關的國家機構,過去基本每個鄉鎮都有,現在正湮沒于歷史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