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和烏鴉

［美］詹姆斯·瑟伯 楊立新 冷杉

嘴里叼著一塊奶酪的烏鴉落在一棵樹上，吸引了狐貍的嗅覺和眼球。“如果你能夠唱出與你的坐姿一樣優雅的歌，”狐貍說，“那么在我的嗅覺和視覺范圍內，你就是最漂亮的歌手。”這只狐貍在一處、另一處、第三處地方都曾經讀到過稱贊一只嘴里叼著奶酪的烏鴉的聲音，烏鴉會拋下奶酪，開口唱歌。然而，在這個特定的場合，類似的事情沒有發生在這只特定的烏鴉身上。

“他們說你狡猾，他們說你瘋癲，”烏鴉用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地把奶酪從嘴里拿出來說，“而你肯定也沒什么見識。那些叫聲婉轉的鳥擁有華麗的羽冠、鮮艷的外衣、亮麗的馬甲，一美元就能買來100個。我穿黑色的外套，我是獨一無二的。”說完，他開始啄食奶酪，沒有掉落一粒奶酪渣。

“我相信你是獨一無二的，”狐貍說，這是一只既不瘋癲也不少見識、但的確狡猾的狐貍，“因為更仔細地瞧了瞧，我承認你是所有鳥中最出名、最有天賦的那只。我本來很愿意聽你講講你自己的故事，然而我非常餓，得走了。”

“留下待一會兒，”烏鴉急忙說，“來與我分享我的午餐。”說著，他把大部分奶酪扔給了狐貍，隨即開始講起了自己的事情。“沒有烏鴉窩的航船，航行時必遭厄運，”他說，“柵欄可以出現，也可以消失，但（烏鴉式）撬杠會永遠存在。我是飛行者的先驅，我也是地圖繪制者，最后而不是最次要的，科學家、工程師、地理學家和學者們都知道我的飛行，就像兩點、任意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個真理一樣千真萬確。”他傲慢地下了結論。

“哦，任意兩點之間，我相信。”狐貍回應說，“謝謝你分給我大部分奶酪，我知道你原本剩不下這么多。”說完這些話，狐貍快步鉆入林中，他的食欲得到了滿足，只留下那只饑餓的烏鴉孤零零地棲息在樹枝上。

在伊索時代、拉·封丹時代以及當代，從來沒有人稱贊起你來比你自夸還要好。

林冬冬//摘自《當代寓言集》，人民文學出版社，上海九久讀書人出品，王茜/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