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知道

陳達江

竺可楨擔任浙江大學校長的時候，曾經大力聘用那些有真才實學，但沒有高文憑的老師。當時，有一批國內知名人士到浙江大學任教，其中有一位是政治學教授費鞏。

他畢業于牛津大學，在國內外都有很高的知名度。雖然很有才華，但是他的個性非常耿直，時常直抒胸臆，對竺可楨的治校理念頗為不屑，費鞏私下和一些同事議論：“我們的竺可楨校長是學氣象的，只會看天，不會看人，做校長太不合適了。”三番五次之后，學校里一些人對費鞏頗有微詞。

學校需要提拔一名訓導長，竺可楨打算推薦費鞏擔任此職，向教育部提交了申請。相關的政府官員前來質詢：“浙江大學是知名學府，訓導長必須是黨員擔任。你是否知道費鞏不符合這個要求？”竺可楨笑著說：“我一直都知道啊。可是我是校長，既然學校需要一個訓導長，那我就選擇最適合的人。你們能不能批準，是你們的事。”因為竺可楨的堅持，教育部特許費鞏擔任訓導長。

關系甚好的朋友問竺可楨：“我知道你是為了浙大好。可是我多次聽到其他人談到費鞏私下對你的議論，這事你知道嗎？你不怕他當了訓導長，以后不服從你的管理嗎？”竺可楨平靜地說：“我一直都知道啊。他對我有點微詞，可是他對這個學校是充滿熱情的，對學生也非常關愛。”

費鞏得知后，心存愧疚。接受職位后，費鞏說：“我不要訓導長的薪俸，仍要教授原俸，一年可省下四五千元來，可拿這筆省出的錢用在學生物質生活的改善上面。”眾人稱贊費鞏的同時，對竺可楨敬佩不已。

費鞏不具備訓導長的資格，竺可楨一直都知道，但是仍然極力推薦，這是因為他堅持用人無私的原則。而費鞏私下嘲諷竺可楨的事情，竺可楨也一直知道，但絲毫不影響他選賢任能，展現出大公無私的格局和寬容待人的品質。

（林冬冬摘自《發明與創新》202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