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圖書館的社會價值何以實現

楊 峰

“讀者留言東莞圖書館”的感人故事，展示了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對滿足民眾基本精神文化需求的顯著成就，凸顯了公共圖書館以讀書啟迪智慧、用智慧滋養心靈的社會價值，是踐行積極健康的公共生活理念和實現新時代美好生活的一個縮影。吳桂春先生“想起這些年的生活，最好的地方就是圖書館了”的真情實意評價，體現了讀者的公共需求與圖書館公共效用的關系，彰顯了不斷完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不斷豐富民眾文化活動的公共圖書館的社會價值。公共圖書館的社會價值實現可以從三個方面加以理解。

一是公共圖書館的公共效用。作為重要的公共產品，公共圖書館具有明顯的非排他性、非競爭性、收益外溢性等特點，對促進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不可缺少。在提倡全民閱讀的今天，公共圖書館通過保存人類文化遺產、集結社會知識、搭建第三空間，成為民眾樂在其中的終身學習場所。社會公益性是圖書館這一客體在運行管理中的最高準則，提供文化服務、滿足社會需求、增進公眾利益是社會大眾對圖書館功能的基本訴求，這種訴求所反映出來的實質是公共圖書館存在的效用屬性。圖書館的公共效用往往會因人而異、因地而異、因時而異，但新時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賦予了其強大的驅動勢能，用以滿足讀者需求和實現讀者欲望。正因為如此，1994年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在《公共圖書館宣言》中指出：“每一個人都有平等享受公共圖書館服務的權利，而不受年齡、種族、性別、宗教信仰、國籍、語言或社會地位的限制。”[1]《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公共圖書館法》都提到公共圖書館等公共文化設施應當按照平等、開放、共享的要求向公眾提供服務，促進優秀公共文化產品的提供和傳播。

二是讀者的公共需求。公共圖書館的公共效用最終還是需要和讀者產生關系才能轉換為實質性的社會價值。吳桂春先生的留言正是其在東莞圖書館12年滋養下，讀者主體與圖書館客體在“唯書”關系屬性形成下的公共需求滿足之狀態，是對公共圖書館社會價值的真實寫照。人民群眾沒有需求的公共文化服務，即便提供再多，其公共效用也是“虛”的，只有提供了人民群眾需要的公共文化服務，才是“實”的公共效用，并最終創造社會價值。作為公共圖書館文化服務的直接享用者——讀者，對圖書館的各項服務有著實際感受，由此產生的公共需求也最能反映出現有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狀況。因此，在公共圖書館提供公共文化服務中，要充分聆聽和尊重讀者的聲音，改變“被忽視或被發展”的尷尬狀態，關鍵在于如何準確獲取人民群眾的公共需求表達，或者說通過有效的映射機制得到公共需求表達，切實回應群眾的真實需求，進而促進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以達到供需均衡，才能真正實現公共圖書館的公共效用。

三是社會價值的公共評價。公共圖書館的社會價值是人民群眾在享有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公共生活中形成的，因而來自讀者的公共評價是判定圖書館社會價值的邏輯起點。任何形式的公共文化服務都可能在供給范圍內對讀者產生影響，這些影響將以“重要”“不重要”或是“好”“壞”等被用戶所感知，只有提供被讀者認同的公共文化服務，才具有實質效用并產生社會價值。這也揭示了判定社會價值的一種基本標準——公共評價的滿意原則。滿意是一種心理狀態，對于公共圖書館的讀者而言，滿意是他們的需求被滿足后形成的愉悅感，是他們對公共文化服務的事前期望與使用后所得到實際感受之間的相對關系，是能夠有效體現公共圖書館社會價值的一個核心顯性指標。因此，對公共圖書館社會價值的評價應轉向讀者享用公共文化服務后的具體感受。吳桂春先生情真意切的留言就是他對東莞圖書館具體、深刻、實在的感受評價，并發出“余生永不忘你”的至高評價。

提供公共文化服務是為了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這也是公共支出的基本出發點。最近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公共文化領域中央與地方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改革方案》[2]更加明確了公共文化服務的財政保障，這主要由公共文化產品效用不可分性的屬性所決定。公共圖書館的社會價值需要在公共需求有效接納和公共效用實際產生的前提下才得以實現。吳桂春先生的留言，以蒂布特的“用腳投票”方式，顯現了東莞圖書館乃至更多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的正面效用，讓公共文化服務的社會價值大放光彩，這也進一步表明公共圖書館社會價值需要通過公共評價才能得到真正的認可。荷蘭鹿特丹圖書館館長舒茨認為，社會越向前發展，圖書館在市民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重要。反過來，我們也可以認為，圖書館在市民心目中的地位越重要，意味著公共文化服務越向前進步，社會就越向前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