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靜默

□張心昕

（河南省人民勝利渠管理局）

大家好，我是人民勝利渠的張心昕，很高興能在這里和大家分享一些故事，一些我經(jīng)歷的、看到的、聽過的水利人的故事。

先從我自己說起吧，那是2015 年，我才參加工作不久，妻子還是我的女朋友，周末想起分局附近的渠水邊景色不錯，就帶她去玩。

走在潺潺的渠水畔，迎著初夏的微風(fēng)，面前是還有些許綠意的滾滾麥浪和遠處成行的白楊，以及更遠處幾朵白云點綴的藍天。她當時說，你的工作真好啊，像在畫里一樣！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那天她快樂得像只百靈鳥。

結(jié)婚后，一次值要夜班，她怕我吃的不好就過來送飯，剛一下車，就慌慌的快步向我走來，說，后面這半截，車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天快黑了，我害怕！我只好請加班的同事將她稍回市里。其實她不知道，因為這里是分局，依舊還鄰著大路，通著公交。在一些支渠的站點，幾里地沒有一處人家。甚至連水都要從地下汲取，電也得自己去發(fā)。一個小小的院子，白天是唯一的炊煙，夜晚是僅有的燈火。

你或許曾在初夏的渠道邊踏青，感慨流水如詩、田園如畫！你或許曾趁秋高在水庫旁野游，俯瞰平湖、仰止高峽！

可如果給你一座小小的閘房，要你時刻守著它，遠離城鎮(zhèn)的便利與繁華；給你一段單調(diào)的河岸，要你天天陪著它，渡過同樣的晚景、同樣的韶華……

不變的逝者如斯背后是人生易老天難老感慨。

旅途的景色之美，美在其千變?nèi)f化，當初見的目眩神迷被日子習(xí)以為常，曾經(jīng)歡快的叮咚也被消磨成潺潺的喑啞。

水利人在這潺潺聲里守著一個未曾斷流的心愿——我們情愿守著這千篇一律，因為這是生命的源泉正在流入萬戶千家。

后來，我調(diào)動到局機關(guān)工作。高中同學(xué)會上，提及了工作的話題。竟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城市的中央，還有這樣一個單位，管著這樣一渠河水。不知道，正是這渠河水他們和祖輩喝了幾十年。

流水潺潺，風(fēng)過痕消。山河萬里間，隨工程而駐的水利人，曾跟著流水安家落戶；高樓林立中，駐地所在的城市里鮮有人知道你的單位在哪。

金黃的稻米熟了，大家都感慨農(nóng)民的辛勞；道旁的花兒開了，人們都贊嘆栽培技術(shù)的發(fā)達；鍋里的飯煮好了，我們只要感謝那灶臺前的身影給了自己一個甜蜜的家。不斷便捷的日常生活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就像擰開了龍頭就看見流水嘩嘩。

我曾經(jīng)也覺得這工作實在是沒什么存在感。直到有一次去石漫灘學(xué)習(xí)，看到紀錄片里洪水肆虐后遍布瘡痍的原野，想著冰冷數(shù)據(jù)后面那千萬個破碎的家庭……我明悟了。至今，那龜裂的大地和孩子饑餓的哭喊，如在眼前一般。

作為基礎(chǔ)性工程，根本不需要有讓大家關(guān)注我們的事情。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早已有無數(shù)人對這份工作托付了父母的生命和孩子的笑臉。

平靜的潺潺，教會了水利人穿透時光的堅守；潺潺的平靜，讓水利人甘作爛漫山花遠方白云的裙邊。

不要說我們安于平凡，而是這平淡一經(jīng)打破，背后保不準就是赤地千里、洪水滔天。水利人在這不變的靜默里抱著一個單純的期盼——我們情愿歲月平凡無聲，這是蒼茫大地寧靜祥和的容顏。

其實，我們也有火熱的激情，溫柔如水也能卷起狂瀾接天。寧靜的圖紙上，宏偉的大壩攔斷深淵萬丈；堅實的混凝土板，讓江南的碧波穿過千里中原；汛期將至的煙雨里，有急促的腳步聲巡查堤岸；主槽下切的黃河邊，有裹滿黃泥的人影維護泵船。雖然只要離開了崗位，大家還是一如既往的靜默。可這沉默的平靜背后已然是良田萬頃、燈火闌珊。

潺潺流水，穿過歲月的寧靜，楊柳不知道，自己何時已生機盎然。

時代正召喚著等待千年的巨變！

在我的腳下，大地潤澤、江河安瀾。

收稿日期：20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