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內部通信曝光驚人內容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徐可　本報特約記者　王逸

“波音公司的737 MAX客機是由小丑設計的，而這些小丑是被猴子監管的”“你會讓你的家人乘坐模擬器訓練的737 MAX飛機嗎？我不會。”據美國《紐約時報》9日報道，這些內容來自波音公司當天公布的其員工2017年至2018年關于737MAX客機的內部通信記錄，清晰顯示了該公司如何欺瞞其監管機構美國聯邦航空局（FAA），及其客戶各大航空公司。美國《西雅圖時報》9日評論稱，這些內部通信披露了波音公司的“欺騙文化”，“令人不寒而栗”。

據美國全國公共電臺(NPR)9日報道，波音公司最新公布的文件涉及737MAX系列客機設計、生產和許可過程中的大量內部員工通信記錄，包括電子郵件和即時通信內容，難堪的“黑暗面”眾多。這些文件被提交給FAA和美國會兩院相關委員會，以協助調查737MAX機型的設計問題。同時，這份文件也向媒體公開，并附帶一份波音公司針對文件內容的道歉聲明。路透社10日稱，波音公司去年12月向FAA和國會提交這批內部通信記錄的原始版，9日向公眾發布的內容刪去員工身份等信息。波音說，公布記錄是因為它向監管機構承諾“透明”。

《華爾街日報》10日稱，波音公布的內部溝通信息顯示，波音員工對安全問題表現出漫不經心的態度，曾嘲諷監管人員和一些航空公司的高管。這些信息揭示出波音員工是如何說服甚至欺騙航空公司和政府官員，讓他們相信MAX飛機不必進行飛行模擬訓練。文件中的一些信息涉及2017年和2018年波音MAX模擬機的研發和資格認證問題，并且使用了挑釁性的語言。

這件文件中包含許多嘲諷監管機構的內容。2015年的一則通信記錄顯示，一名波音員工說，該公司向FAA做的展示非常復雜，FAA官員甚至他本人“就像看電視的狗一樣”。一名員工在2017年4月的一次交流中寫道，波音737MAX客機“是由小丑設計的，這些小丑是被猴子監管的”，當時該機型剛剛獲得認證。2018年一名波音員工發給另一名同事的信息說：“誠實是做這份工作的唯一途徑。當飛機上的生命處于險境，培訓工作不該被如此對待。你會讓你的家人乘坐模擬器訓練的737MAX飛機嗎？我不會。”另一名同事也說“不會”。在同一交流記錄中，一名波音員工說：“我們的傲慢就是我們的滅亡。”之后的2018年10月29日，印尼獅航集團的一架波音737MAX8客機在起飛后墜毀，機上189人遇難。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亞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37MAX8客機也發生墜毀，機上157人遇難。《紐約時報》稱，這兩起事故共造成346人死亡，嚴重沖擊全球航空市場，波音公司陷入混亂，737MAX被停飛。

CNN10日稱，737MAX客機的一個關鍵賣點是，波音公司承諾，有資格駕駛較早版本737的飛行員可以輕松地過渡到MAX，而無需花費時間進行模擬機訓練。但是MAX的培訓和飛行手冊都沒有披露被稱為MCAS的穩定系統的存在，而MCAS故障是之后飛機失事的主要原因，因為該系統迫使飛機急速俯沖。2017年6月獅航集團開始接收737MAX后，印度民航局要求獅航飛行員必須完成模擬機培訓才能在印度領空運營737MAX，波音員工在內部通信中辱罵獅航“愚蠢”，印度民航局“更蠢”。第二天，波音公司高級試飛員在內部通信中吹噓說，他成功說服獅航和印度民航局接受了737MAX不需要額外模擬機訓練的說法，“看來我的絕地武士精神控制又發揮作用了”。波音公司一名高級飛行員在2018年的交流記錄中告訴同事，他擔心自己之前的工作可能造成后果，“我去年做的事還沒有得到上帝的原諒”。

波音的內部通信內容激怒了美國議員。《紐約時報》9日報道說，一直在牽頭調查737MAX墜機的眾議院運輸委員會主席彼得·德法齊奧當天發聲明稱，上述文件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咒罵”，描繪了一幅令人不安的圖畫：波音費盡心力逃避監管機構和廣大乘客的監督，即使其員工已經敲響警鐘。他還說，這些通信內容顯示，從737MAX研發項目的最初階段開始，波音內部就一起向監管機構和公眾隱瞞關鍵信息，把生產和利潤看得比安全重要。還有議員稱，如此看來，波音的道歉還遠遠不夠。

《華盛頓郵報》9日報道說，參議院商業、科學和運輸委員會主席維克9日表示，波音公司內部的通信內容表明，公司中某些人無視安全，讓人質疑FAA監管飛機適航認證的有效性。FAA當天發表聲明稱，波音內部通信文件的部分內容和語氣“令人失望”，但記錄涉及的客機設計安全隱患已經得到處置。

或許是早就預料到以上內容將引起憤怒，波音9日同時就附帶了道歉信。信中稱，這些員工交流記錄并不能反映波音公司的當前情況和未來追求，是完全不可接受的。這些員工交流中使用的語言以及表達的某些情緒不符合波音的價值觀。“我們對這些記錄的內容表示遺憾，并就此向FAA、國會、我們的航空公司客戶和飛行公眾道歉。我們的公司已經進行了重大調整，以加強安全流程、組織和文化。”公司正在以適當的行動予以回應，將在完成必要審查后采取紀律處分或其他行政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