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服務貿易發展70年歷程、貢獻與經驗

朱福林

(商務部 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北京 100710)

一、問題提出

在全球經濟轉向服務經濟的過程中，服務貿易的發達程度反映了一個國家對外貿易增長的協調性和持續性，也體現著貿易增長方式的科學性和合理性[1]。近年來，以信息技術和互聯網為代表的科技革命大大推動了世界各地服務業與服務貿易的高階化發展。現代意義上的服務貿易得益于科技革命推動下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開放式增長，代表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創新型商業模式，發揮著引領經濟發展的新動力作用[2]。因此，服務貿易的發展狀況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著一國經濟發展的質量。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加快不斷促使服務貿易步入快車道，導致服務貿易在全球貿易總額中所占比重越來越大，逐漸成為世界各國經濟競爭的重要領域，因此加快服務貿易發展成為眾多國家高度關注及參與競爭的焦點[3]。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UNCTAD)數據顯示，2017年全球服務貿易規模為5.3萬億美元，其中發達國家占比68%，發展中國家占32%。一定程度上，服務貿易的發展表現代表著一國經濟發展水平與所處階段，是經濟實力與國際競爭優勢的重要體現。因此，經濟服務化是一種工業化高度發展之后產業結構所呈現出的自然轉變[4]。

世界范圍內服務貿易的發展歷程一度比較緩慢，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是伴隨著國際貨物貿易的發展而發展，充當著國際貨物貿易的補充性角色，如運輸、保險服務等。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在科技革命的推動下，世界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國際分工進一步細化，世界產業結構持續升級，服務業在世界經濟結構中的重要性不斷提高。當前，在發達國家的經濟結構中，服務業產值占GDP比重高達70%，甚至達到90%以上，服務業逐漸成為越來越重要的核心部門。由于發達國家依然是國際貿易的主導力量，且牢牢掌握著全球服務產業鏈的頂端地位，發達國家的經濟結構演變不僅促使世界經濟結構不斷向服務業轉移，而且對全球價值鏈重構產生深遠影響。在這種緊迫局面下，作為亟需發展的中低收入國家來說，要想緊跟世界潮流，必然以大力發展服務業為基本方略。在國際貨物貿易和外商直接投資(FDI)增長帶動下，服務業日益國際化，而服務全球化已成為經濟全球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服務貿易與服務業跨國投資是服務全球化的重要載體[5]。

新中國成立初期，受意識形態等政治因素的影響，中國仿照蘇聯實行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初期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后來導致經濟失去活力，生產率極其低下，對外貿易十分落后，服務貿易更是未能提上議程。1978年，在鄧小平同志的倡導下，中國掀起了改革開放的歷史大幕，逐步引入市場機制，經過幾十年時間創造了世界史上未有的經濟增長奇跡，使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工業國、第一大貨物貿易國和第一大外匯儲備國[6]。在改革開放大潮中，中國服務業取得了長足發展，服務業在中國國民經濟中的地位不斷提高，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由1978年的23.4%上升到2018年的52.2%(1)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自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以來，中國方案對全球經濟治理的重要性顯著增加，在服務業開放日益成為全球經濟治理的重要方面的前提下，加快服務領域的開放成為中國對外開放的重中之重，也是推動全面開放新格局形成的關鍵著力點，更是加快擺脫低附加值鎖定逐漸向全球價值鏈高端提升的重要推動力[7]。

順應全球產業轉移逐漸轉向以服務業為主導的趨勢，加快服務業發展與開放也成為中國的政策重點與重要戰略。與整體改革開放相一致，服務貿易的發展也采取了漸進開放、以試點帶動等路徑方式。但在改革開放初期，整個國家經濟發展階段、經濟實力和開放水平還很低，服務業與服務貿易的發展比較緩慢。隨著中國經濟結構的不斷服務化，服務貿易體量逐漸壯大，社會各界開始認識到發展服務貿易的意義與必然性。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為中國改革開放，更為服務貿易的快速發展提供了源動力。加入WTO促使中國逐步加大了服務業開放力度，并且改善了服務貿易發展環境。中國服務貿易的發展活力隨著服務業的不斷開放而逐漸得到釋放，服務貿易成為提高中國對外貿易水平、參與國際分工能力的重要力量。隨著中國經濟進入新時代，為了更大地發揮服務貿易對高質量增長的促進作用，中國通過多種途徑不斷嘗試服務業自主性對外開放，積極探索建立服務業開放和服務貿易創新發展的試驗與試點，把中國服務業開放和服務貿易發展推向更高水平，將為新時代條件下中國經濟貿易高質量發展做出重要貢獻。

二、中國服務貿易發展70年歷程

在科技革命的不斷推動、世界經濟服務化程度日益加深，以及新型世界經濟格局中各國分工日趨碎片化的大背景下，全球服務貿易增速不斷加快、服務貿易不斷崛起成為世界經濟復蘇的新動力，同時也為各國提高經濟發展水平帶來新機遇。改革開放之前，服務貿易發展思路、政策與機制基本處于真空狀態；改革開放通過疏通體制脈絡、創造國際化交易制度條件為服務貿易帶來了春天。國內產業與經濟增長大大推動了服務業及服務貿易的發展，在具備一定產業與經濟基礎之后，借由國際化交易渠道才得以實現服務貿易的快速發展。服務貿易70年歷程表明，外部世界存在的機遇只有靠自身開放去主動擁抱。實際上，在不同階段，世界科技與產業變革均能提供很好的發展機會，但只有在改革開放之后，中國才充分利用世界發展機遇實現了經濟奇跡。因此，必須堅決實行對外開放基本國策，正如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博鰲亞洲論壇開幕式上主旨演講所指出的，“實踐證明，過去40年中國經濟發展是在開放條件下取得的，未來中國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也必須在更加開放條件下進行”[6]。

(一)1949—1978年的服務貿易發展

1.服務貿易發展嚴重受限

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經濟發展主要借鑒了蘇聯的集中計劃模式。首先，國家高度管制體制嚴重制約了經濟活力。1949年9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規定：“實行對外貿易管理，并采用保護貿易政策”，實質上是在實行國家貿易統制管理。這種高度統制的外貿體制與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嚴重束縛了經濟貿易的增長。其次，實體產業不發達導致服務業十分落后。當時中國的產業結構十分簡單，工業生產水平十分低下。1949年，中國社會總產值中農業產值比重達58.5%[8]。隨著經濟的發展、社會生產的擴大，中國的產業結構也發生了相應變化。1977年，農業總產值在社會總產值中的比重降至20.87%，同時工業和建筑業比重上升至62.5%和7.7%[8]。再次，理論與思想的偏執不利于服務業發展。當時，注重發展重工業，忽視服務業的發展；同時，受傳統政治經濟學價值觀影響，當時經濟指導思想認為服務是非生產性的，“服務不創造價值，只參與價值分配”，服務業被認為是一種“享受型產業”而受到輕視，導致服務業發展主要集中在生產和基本生活領域，而消費型、生產型、創新型等服務業態發展極其緩慢且弱小。據統計，1949—1978年，第三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由1949年的19.6%下降至1977年的17.8%[8]。

2.服務貿易規模極其有限

新中國成立初至改革開放，受當時經濟模式、經濟思想、產業發展、政策環境等因素的不利影響，服務貿易發展十分落后。服務貿易主要局限于為滿足當時經濟體量運行所不可缺少的少數服務部門，如運輸服務貿易、技術服務貿易等。主要的服務貿易對象為蘇聯和東歐社會主義國家，服務貿易規模很小。在服務出口方面，除了對外援建項目和少數外國友人來華旅游外，對外服務較少。服務貿易統計更是沒有建立，只有少數行業，如國際鐵路貨運、旅游、銀行有不完整的行業統計。1949—1978年中國處于相當封閉的計劃經濟發展時期，對外貿易以貨物貿易為主，服務貿易受到當時產業結構簡單、工業發展水平落后等固有因素的影響，長期處于十分緩慢的發展階段，行業規模與服務領域也十分有限。

3.服務貿易發展受國際政治格局影響

1949—1978年中國對外貿易的地理方向受到世界大國地緣政治博弈的影響。20世紀50年代，中國采取“一邊倒”政策，對外貿易主要集中于蘇聯和東歐國家。但進入20世紀60年代，中蘇關系惡化，中國對外貿易逐漸轉向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此時與美國還未建立貿易關系，因此主要是與日本和西歐一些國家開展對外貿易。20世紀70年代以后，中美關系逐漸開啟，中國恢復了在聯合國的席位，中國對外貿易的國家對象進入多元化時代。這種政治格局的變化也體現在當時的服務貿易國別上。例如在教育服務貿易方面，1950—1956年中蘇友好期中國向蘇聯和東歐各國派出留學生的數量逐漸增加，由1950年的35名增加到1956年的2 401名[8]；20世紀60年代受中蘇關系緊張影響，派出人數減少，1964年以后基本停止向蘇聯派遣。隨著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關系逐漸修復，中國開始向美國、日本和歐洲發達國家派遣留學人員。20世紀70年代末，中央高層深刻意識到中國技術與發達國家存在著巨大差距，開始向美國、日本派遣大量留學生和技術學習人員。其中，當時那批去日本學習技術的歸國人員后來發展成為對日服務外包的主要承接，從而開啟了中國服務外包事業的大幕。

(二)1978年至今服務貿易發展歷程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服務業開放是在國家對外開放戰略不斷推進的前提下逐漸開展[9]，服務業開放因得到國家整體開放度的不斷提高而加快推進，同時服務業開放也積極推動國家整體對外開放程度的提高。隨著經濟全球化、產業結構升級和認識程度提高，中國服務業開放力度不斷加大。歷史上看，服務業開放率先掀起中國外資進入的序幕，之后服務業開放的步伐始終與外資進入步伐相一致。服務業開放不僅為服務貿易發展創造了條件，也是助力中國制造業開放、參與國際分工、融入世界經濟的重要推動力量。總體上，服務業的開放是一部以國內服務業改革適應開放、通過不斷開放促進國內改革雙向互動的當代史。在服務業開放的帶動下，中國服務產業獲得了參與全球服務價值鏈的機會，中國的服務貿易獲得快速發展。

1. 服務貿易從邊緣走向舞臺：1978—2001年

1978年，中國拉開了改革開放的序幕。中國服務業從封閉走向開放。為了方便海外華僑來華投資辦廠、探親旅行，航空運輸和酒店行業成為中國首批對外開放的服務產業。然而，當時經濟社會的主要矛盾是物資、技術、外匯和資金短缺，對外開放主要針對貨物貿易的進出口，通過承接國際制造業轉移解決這些缺口問題。在此階段，中國服務業對外開放總體滯后于制造業，服務業和服務消費比重很低，服務業的產業基礎比較弱，服務業開放度較低且受限較多，整體上處在服務業對外開放的初始階段。20世紀80年代，中國只有旅游設施、飲食服務等少數服務業領域對外資開放。由于服務業在對外開放中屬于較敏感、難度較大且滯后的部門，因此中國在引進外資時十分謹慎，基本上采取的是合資或合作方式，某些部門對外資比例作了很大限制[10]。但在旅游業、房地產業和餐飲服務業等領域對外資的限制相對寬松。在1979—1990 年利用外資的總量中，服務業占比超過了1/3[10]，主要是因為改革開放之初由于外商來內地考察導致對賓館建設、旅行服務等需求大增，外資較為密集地進入這些行業。總體上，由于此階段歷史任務所限及社會認知不足，中國服務貿易發展仍比較落后，呈現水平低、規模小的特點。

1992年鄧小平同志發表著名的南方談話，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了一輪史無前例的市場化改革大潮。在同年召開的黨的十四大上，中央明確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目標。在此鼓舞下，中國的對外貿易也加大了以市場化為導向的改革力度，中國的對外開放度大大提高。這個時期外資主體雖然仍以制造業為主，但中國服務業也進入有序開放階段。隨著世界產業結構調整，服務業對經濟發展的貢獻逐漸超過工業和農業。為順應世界經濟趨勢，在這一時期，中國逐漸加大產業結構調整步伐，服務業的開放與利用逐漸受到重視：不僅在國內深化服務業體制改革，而且走出國門參與國際服務貿易協議談判，并最終接受《服務貿易總協定》，同時相應地做出了與世界各國發展服務貿易的具體承諾，并表示在入世后3～5年內逐漸放開中國服務業市場，進一步放寬市場準入，對外資實行國民待遇原則。1994年頒布的新中國第一部《對外貿易法》為響應服務貿易發展需求，首次且單獨地列出服務貿易章節，并與貨物貿易、技術貿易相并列，作為中國對外貿易的三大基本內容。整個20世紀90年代，中國開始嘗試大幅度擴大外商投資領域，其中涉及很多之前被認為相當敏感的服務業。到2000年，中國已允許外資金融機構在23個城市和1個省份建立營業型機構，批準184家外資銀行在中國設立營業性機構，允許經營面向外資企業和外國個人的人民幣業務[10]。

2.服務貿易日益國際化：2001—2012年

經過15年的拉鋸式談判，中國于2001年正式加入WTO。此舉大大加速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也對服務貿易產生非常有力的推動。“入世”后，中國在服務貿易的境外消費和跨境提供方面大大壓減限制，不斷擴大服務業開放領域，服務業開放水平得到顯著提高。這一時期中國服務業與服務貿易的開放發展步伐主要受到加入WTO的國際化壓力而進一步加快，這是服務業開放的動力所在。在“入世”時，中國對《服務貿易總協定》中12大類中的9大類、近100個小類做出了漸進的開放承諾，其中金融、通信、旅游、運輸和分銷服務業成為對外開放重點，占服務部門總數的62.5%，承諾的開放程度幾乎接近發達國家水平。在入世效應的帶動下，2003年中國服務貿易總額首次突破1 000億美元。2002—2006年是中國“入世”五年過渡期，這是WTO給中國的調整期，其間，中國大刀闊斧地推動全方位改革與開放步伐，在服務業開放方面建樹頗多。2006年之后，除少數個別特殊領域之外，中國在加入WTO的談判中所做出的服務業開放承諾已全部履行到位，服務業開放進一步擴大，涉及領域與范圍進一步深入。根據《中國的對外貿易》白皮書，截至2010年，中國加入WTO的所有承諾全部履行完畢。其間，隨著服務業開放程度不斷加深，外商直接投資逐步移向服務業，雖然制造業仍然是吸引外資直接投資的重點，但服務業的開放大大促進了服務業領域的外商直接投資，并由此帶動服務貿易規模的快速增長。但與世界發達國家相比，在商業存在、自然人流動方面依然存在諸多限制。

3.服務貿易發展新階段：2013年至今

2012年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經濟增長方式面臨轉變，服務業與服務貿易成為經濟增長與對外貿易的重要領域，服務貿易得到政府政策的大力扶持。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標志著中國的改革開放進入新的歷史時期。在對外開放方面，為順應新階段的發展要求，該決定提出要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十九大報告指出，“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推進貿易強國建設”“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中國積極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中國服務業對外開放步伐進一步加快。2013年，全國第一家自貿試驗區——上海自貿試驗區在浦東正式掛牌成立，預示著以服務業開放為主導的新征程的開啟，服務業在國家對外開放大局中由“配角”正式變為“主角”，而且成為中國高質量對外開放的關鍵支點[11]。2015年5月，國務院發布《關于北京市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總體方案的批復》(國函〔2015〕81號)，對北京市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進行部署，在科學技術、文化教育、金融服務、商務旅游、健康醫療等領域分批次推出一系列擴大開放舉措，努力形成可推廣復制到全國的服務業擴大開放經驗。為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2016年2月國務院批復同意在天津、上海、海南等15個省市(區域)開展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通過這些服務貿易發展較好的地區大膽探索以推動服務貿易發展模式上的創新，為后續全國發展服務貿易提供可復制經驗。2018年國務院發布《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方案》，在原來15個城市基礎上新增北京、雄安新區兩個試點地區，使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地區達到17個，基本涵蓋了中國服務貿易的主要貢獻區域。2018年4月習近平主席在博鰲亞洲論壇期間，宣傳擴大金融業開放的一系列舉措。同月，習近平總書記出席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并發表重要講話，宣布黨中央支持海南穩步推進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其中發展現代服務業是重要產業指導方向。由此可見，目前中國的高水平開放基本上以服務業為主，服務貿易成為新時代中國對外開放的鮮明旗幟。

三、中國服務貿易的主要成就與貢獻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不斷發展，無論是世界還是中國，服務貿易在對外貿易乃至經濟的總體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越來越重要。新中國成立70年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之后，中國積極推動服務貿易自由化和便利化，不斷為中國與世界各國在服務貿易領域深化合作創造有利的條件和公平的競爭環境，促使服務貿易占中國對外貿易總額的比重不斷提升，從改革開放之初的占比不足10%發展至2018年達到14.7%[12]。服務貿易份額的增大更加有利于發揮服務貿易促進經濟增長的“黏合劑”作用。發展服務貿易可以不斷提高服務業整體技術水平，促使中國經濟從高速發展不斷向高質量發展的轉變[13]。總之，改革開放使中國服務業開放與服務貿易取得了巨大成就，對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做出了重要貢獻。

(一)成功邁入世界服務貿易大國

改革開放以來，在服務全球化趨勢帶動下，中國服務貿易得到快速增長，服務貿易規模快速擴大。如表1所示，服務貿易總額從1982年的45億美元增長至2018年的7 569億美元(2)數據來源：中國商務部、海關總署。，年平均增速達到15%。服務出口從1982年的26億美元增長至2018年的2 327億美元；同期，服務進口從19億美元增長至5 242億美元。

隨著中國服務貿易規模的不斷發展，中國服務貿易在世界上的地位不斷提高。2012年中國服務進出口總額位居世界第三，僅次于美國和德國[10]。2014年超越德國，位居世界第二并持續至今，成為名副其實的世界服務貿易大國。據2019年WTO《全球貿易數據與展望》報告，2018年中國服務出口占世界比重4.6%，排名第五；服務進口占世界比重9.4%，位列世界第二。

然而，中國服務貿易保持長期逆差，且逆差額度還存在逐年擴大趨勢，2018年逆差額達2 916億美元，同比增長22%。多年來，中國服務貿易始終保持了一種進口大于出口、進口的世界排名超過出口的世界排名的發展態勢，這表明中國服務出口能力還較為有限，或者出口能力提高的速率還不足。然而，從積極角度來看，大量生產性服務進口彌補了國內高端生產性服務供應不足的局面。一定程度上，中國服務貿易逆差的長期性特征是全球價值鏈分工的重要體現，具有客觀性和必然性，短期內還很難得到更改，但也無須對此過分緊張。從長遠來看，中國若要建設服務貿易強國，服務出口及其能力的提高必定是重要指標[14]，為此還應繼續加強服務貿易競爭新優勢的培育，著重營造有利于服務貿易發展的營商環境，進一步提升中國服務貿易的規模、質量與結構。

表1 1982—2018年中國服務進出口額 單位：億美元

表1(續)

數據來源：中國商務部、海關總署，數據采集截至2019年6月。

(二)推動經濟高質量增長的“新引擎”

服務貿易具有資本、技術與知識密集型特點，其比重的提高有利于提高全部對外貿易中的知識與技術含量，增強出口競爭優勢，提升對外貿易發展質量。根據國際貿易理論，進出口的發展均以各自方式促進經濟增長。中國服務出口為相關服務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廣闊海外市場，從而不斷刺激相關國內產業壯大，如中醫藥出口的逐年增長對國內中醫藥產業的發展具有重要促進作用，新興信息技術服務出口促進了國內計算機、通訊和信息服務產業的蓬勃發展，文化產業出口帶動國內文化事業的繁榮。為達到國外客戶的嚴苛要求，出口企業往往要采取國際標準提高營運能力，從而有利于企業國際競爭優勢的增加。通過服務進口可以有力地彌補中國生產性服務供給不足的矛盾，進口的服務作為重要的投入要素參與到國內貨物與服務的生產與提供中去，促進中國制造業與服務業效率的提升，一些生產性服務進口對于出口型企業拓展國際業務具有重要作用。

另外，在服務貿易結構中，雖然傳統服務貿易行業一直仍有較高的占比，但新興服務貿易行業發展勢頭迅猛，規模持續擴大，在增速上大大超越了傳統服務貿易。中國服務貿易內部結構的不斷優化提升了整個服務貿易的發展水平，不斷增加經濟增長所需的高質量服務要素的供給，直接帶動了中國外貿中先進“服務因素”的增加，有利于提升國際形象。高級服務要素投入經過經濟循環系統發酵最終作用于生產力的提高，從而促進了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創造能力的提高。另外，以大數據、互聯網、云計算等信息技術為基礎的數字服務貿易的迅速發展提高了中國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交付過程的數字化程度，節約了成本、提升了整個對外貿易的效率，為中國經濟和對外貿易注入了新動能。

(三)提升對外開放水平的重要力量

服務貿易的發展有力地推動了中國對外開放不斷向邊境內深入，對中國從要素開放轉向制度和規則開放產生了強有力的促進。實際上，服務業是中國對外開放的重要先行者與開拓者。20世紀80年代初，隨著吸引外資政策的逐漸鋪開，社會上產生了非常可觀的外商商務旅行剛性服務需求，從而對國內賓館建設、旅游、餐飲、購物等相關配套的引致服務需求大增。由于當時國內資金十分緊張，外資開始較為密集地進入這些行業，從而出現了服務業利用外資的第一次高潮。據統計，投資于房地產業和社會服務業的外商直接投資占服務業外商直接投資總額的60.3%[15]。20世紀80年代初建成的南京金陵飯店、廣州白天鵝賓館、北京建國飯店等合資飯店是中國最早一批的外商投資項目[9]。因此，早期商務旅行服務業的外商投資為中國承接制造業產業轉移發揮了“粘合劑”作用。

《服務貿易總協定》是入世前中國參與制定的為數不多的重量級國際貿易多邊談判，對后續中國服務業開放產生了重大促進影響，同時也提升了國內對國際多邊協定形成機制的認知。根據該協定，20世紀90年代起，中國逐漸在服務業領域做出開放承諾。在“入世”時，中國對服務貿易對外開放做出了廣泛而深入的承諾。截至2007年，中國服務貿易領域開放承諾已全部履行完畢[16]。在新近簽訂的自由貿易協定方面，中國對12大服務貿易部門以正面清單方式均做出了開放承諾，并不斷探索以負面清單模式進行服務貿易談判[16]。2018年10月，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發布服務貿易領域負面清單，這是中國首次在服貿領域推出負面清單。服務貿易不斷推動開放由“邊境上”向“邊境內”深入，催促國內營商環境不斷提高，加快了制度型開放步伐。

此外，服務貿易的發展不斷倒逼國內服務業法制環境的改善。之前相關服務產業的法律法規很多不能適應入世要求，因此按照入世承諾，中國進一步完善中國服務行業的法律法規，并啟動了大規模服務業國內法規的立、改、廢工作。很多相關服務行業的法律逐漸朝國際化方向發展。

(四)經濟轉型升級的動力源泉

進入產品內分工時代，產業升級更多地體現在價值鏈環節的攀升。生產性服務及其貿易的持續發展有利于推動中國眾多產業的價值鏈中高附加值環節不斷增強，是推動中國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重要動力來源。尤其是信息技術的發展進一步促使服務貿易的組織形式、商業模式、交易方式、交易對象等都發生了深刻變革，推動了工業與制造業的轉型升級，促進了制造業的服務化與新興服務業的產生，加速了傳統服務業的數字化轉型，對經濟產業發生結構性轉變起到了重要的支撐作用[10]。

作為服務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服務外包始終保持較快增長，成為拉動中國服務貿易和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中國服務外包企業依托信息技術優勢，利用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支持制造企業改造研發、生產、銷售和售后服務流程，逐步由生產型制造向服務型制造轉型。一批領軍IT企業提供云外包服務達到200億元，成為實現中國制造向中國智造邁進的關鍵基礎設施[10]。在數字革命引領下，中國服務外包產業通過應用數字技術實現了業務發展轉型，通過與傳統產業的跨界融合拓寬了業務新領域，促進形成經濟發展新動能。

(五)中高端人才的“吸納器”與“蓄水池”

與加工貿易帶動大批勞動密集型企業興起并吸納農村富余勞動力就業不同，服務貿易產業與企業往往更多地需要高級人力資本要素投入，很多專業性服務貿易對人才的綜合素質要求頗高，如會計服務、法律服務等。隨著中國服務貿易結構的不斷升級，以新一代信息技術為支撐的新興服務貿易獲得快速發展，為大批中高端知識型、專業型人才提供廣闊就業市場，服務貿易成為中國吸納中高端人才就業的重要經濟部門。

作為新興服務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服務外包的發展為解決大學生就業發揮了重要作用。根據商務部數據，截至目前，服務外包領域累計直接就業1 068.9萬人，其中大學(含大專)以上學歷689.5萬人，占從業人員總數的64.5%。2018年中國服務外包產業新增從業人員140萬人，大學(含大專)以上學歷94.9萬人(見圖1)。服務外包產業吸納高端就業(特別是大學生就業)能力強，在穩定大學生就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擴大了新興產業領域人才隊伍。

服務貿易為知識型專業人才提供就業市場，意味著發揮中高端人才“蓄水池”的作用。服務貿易成為中高級人才的重要聚集地，為中國產業結構升級與創新驅動發展提供了智力支持。據報道，大學畢業生在服務外包企業工作2～3年后有40%轉向互聯網、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領域，為中國加快步入數字經濟強國提供了人才支撐[16]。在服務外包產業高質量發展新階段，未來將會造就更大規模的數字化人才。

圖1 中國服務外包從業人員(單位：萬人)數據來源：商務部。

四、70年中國服務貿易發展主要經驗

70年來的發展實踐得出一個基本結論：開放是繁榮的條件。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所指出的，“改革開放40年的實踐啟示我們：開放帶來進步，封閉必然落后。”中國對外開放40年的基本經驗之一就是始終堅持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不動搖[1]。服務業的改革開放是中國整體改革開放進程中越發重要的組成部分，是不斷提高與釋放高級服務生產要素、激活經濟潛能的重要保障。從實施路徑來看，中國的改革開放采取了通過開放促改革、改革促開放的互動模式與此一致，中國服務業改革也主要是在不斷擴大開放的前提下逐漸推開的。

改革開放前中國服務貿易發展水平十分有限，因而服務貿易的政策、措施與經驗主要形成于改革開放后。相對來講，服務貿易還是一個新生事物，是一個存在僅40多年的詞語[17]，在中國更是如此。它具有不同于貨物貿易的發展規律與邏輯，往往對制度質量要求頗高。國際服務貿易涉及的行業范圍極廣，通常要求一國對其國內服務業進行整體協調和管理。因此，服務貿易的宏觀管理具有相當大的挑戰性。在不斷嘗試與探索過程中，中國發展與治理服務貿易的多方面能力不斷得到提高，并獲得了不少寶貴經驗。

(一)服務業漸次開放推進服務貿易縱深發展

中國改革開放采取了一種由易到難、先點后面、由淺入深、以新帶舊的漸進式道路，服務業開放也不例外。與對外開放總體進程一樣，中國服務業的對外開放也呈現出逐步遞進、漸進式的特點[18]。在改革開放初期，相對于制造業，中國的服務業開放未能提上議程，處于相對“邊緣化”的尷尬境遇；但在中國經濟結構不斷升級、“入世”、國內改革深化等一系列重大因素的推動下，服務業開放的關注度顯著加碼，服務業開放逐漸成為改革開放進程中國重點、熱點與焦點。

中國服務業開放是在不同領域、不同層面與不同地區漸次鋪開的。整體上中國服務業的漸進性主要體現在：第一，從政策推進角度來看，中國服務業開放政策經歷了不斷夯實的過程。從歷史上看，1992年是中國市場化改革的重要年份，確立了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發展目標。在服務業方面，黨中央、國務院頒布了《關于加快發展第三產業的決定》，這是中國促進服務業發展的第一個重要文件，而后各級政府出臺了大量促進服務業發展的配套政治與措施。2001年，中國的“入世”在國內引發了巨大經濟國際化壓力，服務業對外開放步伐由此不斷加快，服務業日益成為改革開放的主要領域。2007年3月，國家發布《關于加快發展服務業的若干意見》，對中國服務業進一步擴大開放提出了新的戰略要求與任務。進入新時代，中國服務業開放滯后短板效應日益明顯。2015年5月，《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若干意見》提出，在做好風險評估的基礎上，分層次、有重點放開服務業領域外資準入限制。2018年博鰲亞洲論壇期間，中國人民銀行宣布擴大金融業開放。2019年，國家出臺《外商投資法》進一步完善外商投資鼓勵與管理體制。第二，從行業開放度差異來看，不同服務行業開放總體差異較大，競爭性服務行業開放度較高，國家壟斷性服務業開放水平較低。根據WTO開放承諾，旅游服務、運輸服務和商務服務開放度較高，金融、教育、通信和環境服務總體開放度較低[5]。這種特征直接影響了中國服務業吸引外資的結構，從歷年數據來看，房地產、商務服務是中國服務業吸引外資的主要行業，而金融、通信及教育等服務業利用外資水平較低。另據相關研究的測算結果，分銷服務對外開放程度最高，其次分別為商務服務、旅游服務、通信服務、金融服務、環境服務、運輸服務、建筑服務和教育服務[7]。第三，從開放協議延伸角度來看，先在CEPA框架內基本實現廣東與香港、澳門服務貿易自由化，為全面實行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管理模式積累了經驗。2016年6月1日正式實施的《內地與香港關于建立更緊密經貿關系的安排》《內地與澳門關于建立更緊密經貿關系的安排》是中國首次明確內地全境以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方式全面開放服務貿易領域的自由貿易協定。經過內地與港澳的試水，中國與澳大利亞、韓國等發達國家簽訂的高水平自貿協定均涉及服務貿易，為推進服務貿易的發展和中國服務業“走出去”創造了有利條件。

(二)積極探索建立多層次服務貿易管理體制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通過承接國際制造業產業轉移的戰略機遇成為世界工廠和貨物貿易大國，從而形成了發展路徑和管理理念的慣性模式，即重視招商引資、重視貨物貿易、重視工業化所需要的基礎設施建設；而對于服務貿易，社會各界普遍缺乏基本的知識、常識，對發展服務貿易的重大意義更是缺少基本的認知[2]。

中國服務貿易的快速發展與其管理體制的建立與完善是分不開的。一是成立專門的服務貿易管理政府機構。“入世”后，服務業開放成為新一輪改革開放重點，由于服務業涉及部門多、類別雜，為加強推進服務業開放有必要成立專門管理機構統一協調。2006年國務院批準商務部成立專門負責協調服務貿易發展的司級單位——服務貿易與商貿服務業司。二是成立高規模跨部委協調機構。由于服務貿易涉及部門復雜，商務部在推動服務貿易發展時面臨諸多掣肘，為此，2015年8月國務院決定設立服務貿易發展部際聯席會議制度，主要是加強服務貿易發展過程中所需的部門協調。三是積極構建服務貿易國際聯系機構。近年來，中國與多個國家和地區簽署了服務貿易合作備忘錄，建立了服務貿易促進工作機制，開展雙邊務實工作。2018年國內首個國際服務貿易促進聯盟——上海服務貿易全球促進聯盟正式成立，旨在推動國際間服務貿易領域的創新合作，已吸納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服務貿易行業協會、研究機構、產業界專家加入。

(三)服務外包與服務貿易相互借力實現雙增長

中國服務貿易發展先是通過服務外包找到“突破口”逐漸壯大起來。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隨著信息技術革命的興起，以IT為基礎的服務外包獲得快速發展。服務外包是服務貿易的重要出口方式，也是新興服務貿易的主要方式，服務外包中的離岸外包可全部歸為服務貿易。服務外包成為推進服務貿易發展的重要途徑；而服務貿易的推進不斷為服務外包積蓄能量，服務貿易發展的政策與舉措也為服務外包快速增長提供大量支持。

服務外包的發展成為服務貿易的亮點。2006年，商務部決定實施服務外包“千百十工程”。同時，商務部、信息產業部將選定一批具有服務外包發展基礎和增長潛力的中心城市為“中國服務外包基地城市”。之后，將基礎城市提升為服務外包示范城市。2014年，國務院發布《關于促進服務外包產業加快發展的意見》，提出將中國服務外包示范城市數量從21個有序增加到31個。中國國際服務外包業務持續擴張，業務規模不斷邁上新臺階，實現了從無到有、由小變大的發展歷程。“十三五”以來，中國服務外包領域著力實施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服務外包產業轉型升級不斷取得新進展，繼續保持了較快發展，產業規模接近萬億元人民幣規模。

服務外包與服務貿易形成相互促進的良好局面，通過服務外包的發展，中國服務貿易的技術與質量得到較大提升。反過來，服務貿易營商環境的提升也為服務外包更好地發展創造了條件，未來將繼續保持服務外包與服務貿易雙輪驅動格局。

(四)以試點探索服務貿易發展機制與路徑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發展的主要領域不在服務業，所取得的經濟奇跡更多地是利用人口紅利承接國際制造業轉移而實現。經過多年工業化發展，政府及社會各界對于工業、制造業等“硬”產業具有較高的認知度，對其發展規律與特點具有較好的理解，因而在制定相關扶持政策推動產業發展方面具有較多的經驗積累。但在服務貿易的發展上，由于缺乏具體抓手，且服務貿易的成長需要經濟社會條件的綜合改善，因此政府在推進服務貿易過程中感到無從下手。在這種情況下，須通過試點方式、先行先試獲得正反經驗，嘗試挖掘適用的服務貿易發展模式。2015年《關于加快發展服務貿易的若干意見》發布，這是國務院首次系統地對服務貿易基礎性統計問題提出的國際化要求。2015年，國務院頒布《關于北京市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總體方案的批復》，支持北京在服務業開放上大膽嘗試。2016年，商務部、國家統計局聯合印發《國際服務貿易統計監測制度》，旨在將中國服務貿易統計監測工作與國際標準對接。2016年2月，國務院決定開展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為期2年。2018年6月，國務院發布《關于同意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的批復》，同意延續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工作。

(五)構建服務貿易高端發展平臺實現多方對接

國際經驗表明，服務貿易的發展往往需要一個持續不斷培育的過程。為此，國家在多個層面積極打造助力服務貿易發展的功能性平臺。具體表現為：一是公共服務的提供。2006年，商務部設立運行中國服務貿易指南網，為企業提供信息咨詢、市場供求等信息服務。2007年，國務院批準成立中國服務貿易協會，實現服務貿易領域中介組織的突破。2007年，為配合服務外包“千百十”工程，在商務部直接領導與指導下，由國內知名高校與服務外包企業等發起的“中國服務外包研究中心”成立。二是依托自貿試驗區、經濟技術開發區等建設一批特色服務出口基地，給予優惠政策以促進專項服務貿易的發展。在服務外包方面，2009年中國首批服務外包示范城市誕生。2016年，根據服務外包產業集聚區布局，統籌考慮東、中、西部城市，將中國服務外包示范城市數量從21個有序增加到31個。三是舉辦服務貿易相關會議。2012年國務院批準由商務部、北京市人民政府共同主辦中國(北京)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簡稱京交會)，每年舉辦一屆。此外，與服務貿易相關的各種會議不斷涌現。在服務貿易領域逐步形成了覆蓋全面、各有側重的會議格局。

(六)全方位立法保障服務貿易規范化

服務貿易是一個廣泛概念，需要進行總體規劃，但涉及具體產業時，其發展依據、路徑、政策各不相同，還須得到本行業產業政策支持。服務貿易能取得如今的成就，與國家的重視是分不開的，國家通過制定多層次、多方位規劃，以及出臺多項優惠政策大大促進了服務貿易的發展。第一，從總體服務業來看，服務貿易與服務產業之間通過政策互補獲得雙向發展，服務業產業對服務貿易起到了基礎支撐作用，而服務貿易對服務產業發展也具有引導作用。李俊等(2014)總結，服務貿易政策和服務產業政策在中國服務貿易與服務產業發展總體協調發展中取得了巨大成效[19]。國務院2007年發布的《關于加快發展服務業的若干意見》中，提出了未來幾年服務貿易發展的目標。另外，服務貿易不斷得到專門產業政策的配合。例如，《中醫藥健康服務發展規劃(2015—2020年)》提出，發展中醫藥醫療保健、教育培訓、科技研發等服務貿易，開發國際市場。2014年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快發展對外文化貿易的意見》提出擴大文化產品與服務出口。第二，服務貿易政策不斷加強，如《國務院關于促進服務外包產業加快發展的意見》《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對外文化貿易的意見》等。第三，服務貿易專項規劃作用顯現。截至目前，中國共制定了三個服務貿易五年規劃，均詳細提出了相應的中國服務貿易發展的目標及路徑。《服務貿易“十二五”發展規劃》進一步對中國服務貿易發展進行了系統、全面規劃，提出了30個服務貿易重點發展領域和服務外包重點發展方向。《服務貿易十三五規劃》提出構建北京、上海、廣東服務貿易三大發展核心，打造中國服務品牌等創新性思路舉措。服務貿易的五年規劃為中國服務貿易發展提出了方向，提供了路徑與思路，大大促進了服務貿易的良性發展。

五、結論與展望

對外開放是中國的一項基本國策，開放是國家繁榮發展的必由之路。開放帶來機遇，競爭促進發展，這是中國改革開放40年來的一條重要經驗。從1978年實行改革開放，到2001年加入WTO，再到新時代，中國的開放大門越開越大，經濟實力也越來越強。通過不斷開放市場、擴大市場準入、引入外資與外智，中國國民經濟產業體系日臻完備，本土企業競爭力不斷增強，經濟效率和質量日益提高，社會福利大幅提升。

中國通過制度創新大膽嘗試新一輪深化改革、擴大開放的新舉措，對服務業開放起到重要推進作用。這些開放性制度、政策與措施的關鍵點均主要在于服務業。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成為新時代中國對外開放的重中之重，服務業的開放是檢驗中國新型對外開放成效的重要標準。中國正在以服務業為重點推進新一輪的對外開放，這是中國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的重要落腳點，也是新一輪高水平開放的關鍵與重點。服務貿易成為中國新一輪改革開放重要推動力量和對外貿易發展和對外開放深化的新引擎。

當前，在眾多利好因素的推動下，中國服務貿易發展潛力具有相當廣闊的空間。首先，中國經濟的服務化轉型不斷加快，服務業增加值占比持續上升，服務貿易賴以發展的基礎進一步鞏固。2012年中國服務業增加值占整個GDP的比重首次超過工業增加值占比，2015年首次超過了50%(3)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預示著中國服務經濟時代的到來。其次，國家頂層設計政策不斷有利于推動服務貿易的高質量發展。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擴大服務業開放”“建設貿易強國”，并提出了一系列新任務和新目標。在國家重大行業政策和開放政策舉措的帶動下，服務貿易發展基礎進一步夯實。再者，高水平開放制度平臺不斷推進為服務業的改革開放創造了良好宏觀環境。2013年，國務院批準中國(上海)自貿區成立。目前全國共有18個自貿試驗區，采用負面清單管理模式與國民前待遇原則，大幅放開了服務業市場準入限制，重點為服務業開放開展制度創新試點。2018年，中央提出海南探索建立自由貿易港制度與政策體制，旨在推進服務業領域更高層次的開放。最后，在中國近年簽署的雙邊貿易協議中均涵蓋服務貿易內容，如中國與澳大利亞、中國與韓國自由貿易協定中均將服務貿易單獨作為一章內容予以規定；再如CEPA有力地推動了內地與港澳之間服務貿易自由化。總之，中國服務業自主開放力度不斷加快，新時代為服務貿易高速高質發展提供了優越條件，也對服務貿易的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戰。

發展服務貿易是中國深化與世界合作的重要領域，未來全球開放的主要領域也在服務業，促進服務業開放是中國深度融入經濟全球化過程、提升全球價值鏈的重要途徑，有利于突破“低端鎖定”效應，逐步向價值鏈高端環節不斷攀升。在全球及國內服務經濟時代不斷深入背景下，社會各界對服務貿易的認知與理解顯著提高，并更加切實地意識到發展服務貿易的重大意義，服務貿易發展的社會氛圍得到很大改善。未來，隨著中國全面深化改革的推進，服務貿易發展前景可期，必將在促進中國經濟社會邁向更高階段過程中發揮更大的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