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東京” 背后的政經博弈

仇廣宇

“簡直是007電影里才有的情節”——新年伊始，日產汽車前CEO兼總裁卡洛斯·戈恩被傳“藏于大提琴盒內逃亡”，登上全球媒體的頭條。

因漏報巨額收入、向日產轉嫁個人投資等罪名在日本被長期拘押并保釋半年多的戈恩，在2019年的最后一天突然宣布，自己趁新年假期逃離日本，到達黎巴嫩境內與妻子團聚，并通過代理人表示他是為了“逃離日本的司法不公及政治迫害”。

日媒和《華爾街日報》披露的逃亡細節倒沒有那么離奇：戈恩自行走出被監視的住處，疑似有一個10到15人的國際團隊在他身邊協助，掩護他乘坐新干線和出租車，逃至機場附近住下，將他藏在一個有孔的大型音響設備箱中避開X光安檢。

戈恩是黎巴嫩后裔，生于巴西，在法國接受教育，在米其林輪胎任職18年。2001年，戈恩受與日產聯盟的雷諾公司委托擔任日產CEO，短短幾年就以其控制成本的能力讓連年虧損的日產扭虧為盈，成為獲得明仁天皇“藍綬褒章”的商界明星。

2016年，戈恩將深陷財務危機的三菱汽車收入旗下并擔任CEO，近年來他致力于推動建立雷諾-日產-三菱聯盟并擔任最高負責人。在早先的雙方聯盟中，相當于法國“國有企業”的雷諾早已占據了有利的經濟地位：雷諾擁有日產43.4%的股份;日產擁有雷諾15%的股份但缺乏投票權。

雷諾-日產-三菱的聯盟問題上升為法國和日本的經濟矛盾，戈恩也從日產“救世主”迅速變成站在了日本政府對立面的“罪人”。2018年11月19日，戈恩的私人飛機在東京落地后，他以多項經濟罪名被日本警方帶走并拘押，其在聯盟的職務也被解除。2019年春天，戈恩以10億日元（約合6146萬人民幣）的金額獲得保釋。

（資料圖片）卡洛斯·戈恩。圖/法新

戈恩的案件影響甚廣，其律師曾經要求撤銷對戈恩的指控，并認為日本檢察官、政府官員和高管非法串通將他打倒。戈恩的妻子卡羅爾則一直積極游說馬克龍、特朗普和安倍晉三出面解決此事。

戈恩被捕后，三家企業的合作關系受損，日產繼任CEO西川廣人因為與戈恩類似的“獲取不當財務”原因辭職，剛上任的CEO內田誠面臨利潤暴跌的爛攤子。外界總有聲音懷疑日本政府礙于面子“故意”放走戈恩。彭博社的一篇評論稱：“對戈恩的審判將使2020年東京奧運會蒙上陰影，也許日本只是想讓這種尷尬消失。”

戈恩逃離后，法國政府聲明不會引渡本國公民。黎巴嫩外交部則稱戈恩屬于合法入境。而日本和黎巴嫩之間沒有引渡條約。黎巴嫩看守政府司法部長阿爾貝·塞爾汗證實黎方收到國際刑警組織對戈恩的“紅色通緝令”，如果日方提出聯合調查要求黎方不會阻撓。

日本法務大臣森雅子最新回應是，將“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履行日本的刑事程序。而戈恩宣稱將在1月8日舉行記者會，公布在日產內部對其進行“政變”的日本政府人士姓名。屆時，這場“跨年大戲”的更多細節也將會逐漸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