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森（選回）

徐惠新

錢 （表）很多人看著錢學森通過羅湖橋的驗關，幾步踏上故土。接下來，周圍的人卻發現，他放緩了步伐，步調沉穩得近乎虔誠，就像一個歸家的游子在用自己的方式體會家的感覺。是啊，有些感覺只屬于他，錢學森甚至聽到，腳下的泥土中鼓蕩起了隱隱約約的呼聲，在與他的心弦共鳴。

周 （表）我們敬愛的周總理早就關照下去了，“對于錢學森同志，我們政治上要相信，學術上要尊重，生活上要照顧。”話只3句，這里邊的事要多少？錢學森一動，邊上都是便衣；廚子菜端上來，公安人員當場化驗。“文化大革命”中，總理對少將楊國宇下了死命令，“如果錢學森被‘造反派抓走，我拿你是問！”“那要是他們硬來呢？”“必要時，可以武力保護！”這些往事，今天依然很少有人知曉。

陳 （表）錢學森一回國，想見見他、會會他的人有多少？哈爾濱工業大學第一任校長陳賡大將帶著錢學森——

陳 （白）“學森，這位是彭德懷彭老總。”

錢 （白）“彭老總。”

彭 （白）“我是個急性子，我只問你，那東西能不能搞出來？”

錢 （白）“能！”

彭 （白）“爽快！陳賡，我們就是當掉褲子，也要上！”

陳 （白）“這是葉劍英葉帥。”

錢 （白）“葉帥。”

葉 （白）“坐，我很想知道啦，我們的導彈，大概需要多少年才能趕上美國和蘇聯啦？”

錢 （白）“5年吧。”

葉 （白）“好！我就要你這句話啦！”

陳 （白）“這是陳毅陳老總。”

錢 （白）“陳老總。”

毅 （白）“聽說那東西一飛能飛個上千公里？可是不得了嘞！”

錢 （白）“現在世界上是這么劃分的：射程在1000公里以內是近程導彈；3000公里以內是中程導彈；8000公里以內是遠程導彈……”

毅 （白）“那超過8000公里的呢？”

錢 （白）“那是洲際導彈。”

毅 （白）“你不知道，我這個人貪得無厭，你最好啥子都給我弄兩個。”

陳 （表）接下來碰頭的這位更是名滿天下，陳賡也不介紹了。

毛 （白）“來來來學森同志！聽說美國人認為你值5個海軍陸戰師？我看啊，他們是做了蝕本生意啰，你可是比5個師的威力大得多哩！”

錢 （白）“哪里，哪里。”

陳 （表）還有一個人的聲音么，大家最熟悉。

周 （白）“學森啊，你終于回來啦？”

錢 （白）“總理，學森非常慚愧！”

周 （白）“不不不，我想三顧茅廬，但美利堅太遠，我周恩來只能望洋興嘆啊！來，這杯酒，一是祝賀我們的游子歸來，二是祝賀你的家人平安健康，三是希望你學森盡快把毛主席的詩詞‘安得倚天抽寶劍變成現實，干！”

錢 （表）你說錢學森怎能不激動？主席、總理、老帥們像家人一樣有啥說啥，呵護之情溢于言表。所以回到家里，面對妻子蔣英的追問，他只會說——

錢 （白）“我太激動了！”

蔣 （白）“沒關系，你說不出來，我知道你會唱啊？”

錢 （白）“對，我要歌以詠志！”

錢 四海萬頃儲胸懷，此刻是字里行間皆波瀾。這百余年來我中華太貧弱，赤地千里還連遭血光災。為扶蒼黎頂天立，有多少壯懷激烈寄空碑。元戎休嘆息，不必鎖雙眉，西番舞長戟，威脅再而三。常言道十年磨一劍，虎瘦雄心在！書生斷言，何須十載？對壘！看窗內一字一座火焰山，看窗外秦時明月漢時關。

蔣 紅袖添香書生福，結發同心伺燈臺。忘不了異國此時夢驚醒，忘不了每逢佳節倍思歸。最怕他不辭而別決然去，所以夢里步步緊相隨。忘不了羅湖橋、鐵欄桿，一衣帶水兩重關。一重關你得頭低下，一重關赳赳兵一排，五指等齊平劍眉。到如今英雄覓得用武地，往事憶來味苦甘。

錢 旭日冉冉收管錐，欣喜交集淚滿腮，報答了平生始展眉。

蔣 （歌曲《我的祖國》）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合 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錢 （表）錢學森熱情難抑，通宵達旦寫就了一份題目為《建立我國國防航空工業意見書》的報告。2000字，寫了4個方面。第一，人才，迅速在全國范圍內網羅人才。而且寫得清清楚楚，具體應網羅什么樣的人才，加緊培養什么樣的人才。第二，研究方向。科學的門類眾多，當前中國要在哪幾個方面集中發力。第三，部門，在研究的合力點應該建立什么樣的研究部門、設計部門和生產部門。第四，管理，誰歸誰管，誰管誰，脈絡要清晰，權責要分明。如此看來，錢學森還是位戰略科學家！

甲 （表）中共中央非常重視這份報告，在開會討論后決定一手抓基礎，一手抓高端。高端的導彈、原子彈、衛星則要分三步走，叫“三步棋方針”。先仿制，再改進，最后拿出自己的設計。

乙 （表）長話短說，你說仿制，仿制誰的？

甲 （表）當然是蘇聯的。

乙 （表）你想沒想過，這種東西蘇聯人肯不肯讓你仿？

丙 （表）不是說社會主義國家比親兄弟還親兄弟嗎？

丁 （表）話是這么說，可這東西是國之重器，怎么就能隨隨便便給人呢？

甲 （表）聽我說！1953年斯大林逝世，接班的赫魯曉夫在1956年蘇共二十大上全盤否定斯大林，并迫切需要我們的理解與支持。赫魯曉夫有求于我們，我們也不失時機地提出要搞“兩彈”防身。赫魯曉夫心里不愿意，但礙于政治局面，好吧！老大哥就幫老弟一把。1956年，也就是錢學森歸國的第2年，中國進入了研制導彈、原子彈的第一個步驟——仿制。接下來我請您坐在錢學森院長的邊上，看他工作有多忙。

乙 （表）錢學森怎么變成院長了？什么院長？

甲 （表）你到外面不能說。最近在國防部下面，新成立了一個專門研制導彈、原子彈的“第五研究院”，院長錢學森，保密！

乙 （表）哦！

丁 （白）“報告院長，蘇聯同意援助‘兩彈，這是兩國協議書的副本。”

錢 （咕）“太好了！”

甲 （白）“報告院長，美國宣布，將在臺灣駐扎導彈部隊。”

錢 （白）“針鋒相對啊！”

甲 （白）“報告院長，蘇聯的P2導彈，已經運抵滿洲里。”

錢 （白）“來得太及時了！”

甲 （白）“報告，大家反映，蘇聯老大哥不甚友好，導彈不讓碰還不讓看。”

錢 （白）“告訴大家，我來出面協調，但大家一定要尊重他們！”

甲 （白）“是！”

丁 （白）“報告院長，蘇聯P2導彈的圖紙資料全部送達。”

錢 （白）“太好了！關照食堂，今天烤幾只鴨子，好好招待招待……”

丁 （白）“不過，任新民主任說，資料中少了火箭發動機試車臺的資料。”

錢 （白）“是嗎？我去問一下。”

錢 （表）錢學森有點不相信，火箭發動機的試車臺是多重要的一環，缺失這部分圖紙，這枚導彈造出來誰敢發射？當時錢學森只敢這么想，或許蘇聯老大哥是一時粗心？問題是中蘇雙方早就約定，圖紙一到，中國馬上著手仿制，等到明年1959年的國慶10月1日，中國第一枚復制品導彈升空，這枚導彈的名字也起好了，叫“1059”。“10”，就是10月份。“59”，就是1959年，“1059”。

錢 （白）帕契諾夫同志，你知不知道？P2導彈圖紙中缺少了發動機試車臺的資料？

契 （表）這個帕契諾夫中等身材，不像一般蘇聯人那樣人高馬大，團團一張滴溜滾圓的娃娃臉，一望之間，一團和氣，就是一臉的拉碴胡子有點臟兮兮。

契 （白）達瓦里氏錢（錢學森同志），不急不急！你聽我用俄羅斯的“冬不拉評彈”，為你詳詳細細地作個匯報。你休著急，莫烏蘇，你看你彎彎的嘴唇像小豬嘟。你全知曉發動機的試車是高標準，眼門前貴國的達瓦里氏還欠功夫。勿怕一萬就是怕萬一，所以臨行上級有吩咐，試車臺的資料暫且留中途。等到發動機成了形，拿到伲蘇聯去過一過，保證倷一屑屑格差錯半點無。伲是兩顆紅心共主義，鮮血連成友誼河。你的母親是黃河，我的阿妹娘是伏爾加河。

錢 （表）錢學森完全懂了！蘇聯既在幫中國又在防中國。

錢 （白）“帕契諾夫同志，你的意思我懂，但這次的圖紙移交，兩國是有協議的。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如實反映，影響了你……我以為是不錯的前程。”

契 （白）“達瓦里氏錢，你在威脅我？”

甲 （白）“報告院長，赫魯曉夫同志和毛主席吵起來了。”

錢 （白）“為什么？”

甲 （白）“蘇聯要在我們中國架設長波電臺，以更好地指揮他們的太平洋艦隊，特別是核潛艇。”

錢 （白）“在我們的土地上建設他們的軍用設施？”

甲 （白）“他們還要和我國建立聯合艦隊。”

錢 （白）“這是要我們拱手讓出海軍的指揮權么？”

甲 （白）“所以主席不同意，赫魯曉夫同志就發脾氣了。”

契 這個就叫舌頭牙齒總要碰。

丁 （白）“報告，蘇共機關報《真理報》頭版刊文，說中共是教條主義。”

甲 （白）“報告，《人民日報》反擊，說蘇共是修正主義。”

契 啊呀呀，這樣看來相罵夫妻要動粗。

丁 （白）“報告，蘇聯停止供應一切關于原子彈的資料。”

甲 （白）“報告，蘇聯停止供應導彈專用的100噸不銹鋼。”

丁 （白）“報告，1960年7月16日，蘇聯單方面照會我國，要撤回全部在華蘇聯專家。”

錢 （白）“這都是真的？”

契 廢得干脆廢得好！這就是西伯利亞的脾氣哥。

契 （白）（對伴奏看看）“彈呀？怎么琵琶不彈了呢？”

丁 （表）錢院長關照，別人唱到天亮也要彈，就倷個赤佬讓倷放單擋。

契 （白）“蠻好！那我現在可以說了，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我們援助你中國的目的，就是要你們圍著我們蘇聯轉，既然你不聽話，那么再援助下去我們豈不是傻子？沒啥客氣，斷！還要斷在你們沒學會造導彈、原子彈的時候，斷在你們正好爆發自然災害的時候，斷在美國人幫著臺灣準備‘反攻的時候！”

契 看你們自力更生自家造，到將來嘴硬骨頭酥，厚著臉皮再來莫斯科！

錢 （表）聽眾們，雖然這件事發生在60年前，但直到今天依然是我們心中的痛。那幾年，就為了這些項目，全中國的老百姓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突然你老大哥頭一揚，瀟灑地甩手走人，幾千家工廠成為了爛尾樓，整個中國的經濟被你赫魯曉夫推到了崩潰的邊緣！更危險的是，在軍事上，中國將直面蘇美兩個超級大國。

丁 （表）那么“1059”成為泡影，我們只能半途而廢了？

乙 （表）這時上至中央，下到基地，幾乎所有人的眼光都看著你錢博士錢院長錢總指揮！

錢 （表）錢學森這人的性格，外柔內剛，堅韌不拔。當他確信中蘇決裂無可挽回的那一刻，拍案而起！

錢 （白）“張飛聽令！”

旁 （表）這是氣昏了，怎么張飛也弄出來了？

錢 （表）不是氣昏，是虎嘯龍吟。1枚導彈有4000多個零部件，蘇聯人肚里一本賬，什么零件中國人能造，什么零件一定要買我們的，這是要讓我們的導彈離開他們就只能變成“瘸子”！誰知錢學森肚里也有一本賬，哪一部分遼寧能拿下，哪一部分上海能拿下，哪一部分要全國通力合作才能拿下，一是因為目前決不能讓蘇聯人知道，二是借用傳統表演手法，也是照顧評彈老聽客的欣賞習慣。

錢 （白）“張將軍聽令！”

張 （白）“末將在！”

錢 （白）“來年春三月，中華人民共和國首枚飛彈的動力裝置，必須運往姑蘇木瀆。”

張 （白）“得令！”

錢 （白）“云長公聽令！”

關 （白）“末將在！”

錢 （白）“來年芒種，制導系統須在六朝古都金陵安裝完畢！”

關 （白）“遵命！”

錢 （白）“子龍將軍聽令！”

趙 （白）“末將在！”

錢 （白）“八月中秋，所有的檢測儀表須在蘭州聽令！”

趙 （白）“得令吶！”

乙 （表）中國人真的聰明！你蘇聯人在9月1日前腳走，一個半月之后，我們的導彈已經在進行點火試驗了。大家別緊張，其實這和我們現在家里操作煤氣灶的電子打火差不多，導彈試驗就是規模大一點。危險是肯定有危險的，但專家們有把握的；緊張是必須得緊張啊，但是太緊張反而容易出事體。

甲 （表）你這家伙，進一句出一句，到底試驗通沒通過？

乙 （表）我這里總歸通過。1960年10月23日，一輛裝著一枚導彈的專列絕密行駛4天4夜，于27日到達一個地方叫酒泉。酒泉屬于甘肅省，但是他的東面是內蒙古，南面是青海，西面是新疆，北面是外蒙古，導彈的發射基地就在這兒，當時為了保密，這個地方叫“20”基地。

甲 （表）那么定心！

乙 （表）什么定心？28日，每個單元逐個進行單項測試。

甲 （表）怎么樣？

乙 （表）通過！全部OK！

甲 （表）那么定心！

乙 （表）你怎么這么會定心，我倒佩服你。可大事還在后面。11月3日，還要把導彈給豎起來，吊到托架上。什么叫托架？托架就是……對不起，托架屬于軍事秘密。

甲 （表）這個朋友的書沒聽頭，弄到最后保密。聽我的！我要么不說，要說都是實料。這只導彈雪雪白，像一塊奶油雪糕。有多高？18米，就是現在6層樓房子這么高；直徑多少？1米6；分量？20噸；可以飛多遠？我一家一當都告訴你們，550公里，南京到青島；最最關鍵來了，是爆炸的威力……

【其他演員一起咳嗽。

甲 （表）對不起！其實我的書才是最沒聽頭的。

聶 （表）“嗶嗶！”11月4日，一望無際的沙漠里，一輛吉普車飛馳而來，聶榮臻元帥在張愛萍將軍的陪同下，親臨發射現場。按理說元帥到，接待工作該何等隆重？那時候不興這一套。戈壁灘上揚塵舞沙，吉普車風風火火，“吱”地一聲停到指揮部門口，聶榮臻下車。

孫 （表）門口兩個人，一個是基地司令員孫繼先。

李 （表）一個是參謀長李福澤。

孫李 （白）“敬禮！”

聶 （表）聶帥以為錢學森在里面忙，誰知一路進來不看見錢學森。

聶 （白）“錢院長人呢？”

孫 （白）“他在塔臺上。”

聶 （白）“什么？”

聶 （表）聶榮臻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危險的時刻，錢學森爬到導彈的腳手架上去啦？

聶 （白）“怎么回事？”

孫 （白）“剛才錢總下令加注推進劑。誰知加完之后發現，彈體有很大一塊陷了進去……”

聶 （白）“總理是怎么叮囑你們的？這個時候怎么可以讓他上塔臺！”

孫 （白）“我們也攔不住。”

聶 （白）“攔不住也要攔！”

聶 （表）什么叫元帥？這就叫元帥。聶帥轉身就往外走。

孫 （白）“聶帥！”

李 （白）“聶帥！”

錢 （表）錢學森不是一個人去的，后面跟著不少人，但他不讓別人上去。他一步一步踏上平臺，看得清清楚楚，彈體有很大一塊凹了進去，奇怪了！就在這里，曾經發射過三枚P2導彈，一點事沒有，怎么中國的導彈，剛加好推進劑……可能有人聽不懂，推進劑是什么東西？酒精。我這張嘴又要快了，導彈不是靠汽油飛上天的，是靠酒精飛上去的，所以1960年的高粱酒缺貨大概就是這個道理。錢學森伸手摸到了凹處，思緒萬千。

錢 輕輕撫來細端詳，百思難解是因何傷？不覺心頭火燎急，為只為東風已至沒商量。學森啊，你莫回頭，你身后就是你錢學森，他在周總理跟前挺胸膛。莫回頭，你身后都是大將軍，他們翹首以盼那道烈焰光。莫回頭，身后是你好戰友，他們千金一諾與你共開荒。莫回頭，你身后墳連冢，他們無怨無悔眠沙疆。莫回頭，莫回頭，身后同胞六萬萬，他們僅有的盼頭哪堪傷？此刻是南疆風起侵寒衣，漫天黃沙撲面龐。學森啊，你與我靜下心來再細細看，不爭勝、不爭強，任由靈思自縱橫。忽然間啟明在渺渺天際耀，好似漆漆蒼茫漏曙光。

錢 （表）這個人是聰明！這定是加酒精的人員過于緊張，里面的一個空氣閥門沒打開。等到酒精加滿，由于里面是真空，所以產生拉力，最后把導彈的外殼拉進去一塊。這在60年前是一個頗高深的理論，在今天說來，大家一聽就懂，現在買回家的食品大都是真空包裝，是不是塑料袋都縮起來的？就是這個道理。最關鍵是明天點火之后是什么后果？沒問題，一點沒問題！燃燒酒精，必要充氧，氧氣一充，彈體馬上恢復原樣！

孫 （表）聽聽好像很有道理，但中國第一顆國產導彈發射非同兒戲，所以基地司令員孫繼先考慮再三，不簽字。聽眾們，這可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軍，而且他不簽字的理由十二分的充足。說起來就在10天前，赫魯曉夫訪美，臨走前關照戰略火箭軍總司令涅杰林，“當我這只腳一踏上美國的國土，你就給我發一枚洲際導彈嚇嚇美國人。”誰知將要發射的時候，導彈里面有根管子出了一點點毛病。按規矩，維修可以，但必須把所有的酒精全部抽出來。但問題是，等到故障排除，你再把酒精灌回去，那么敬愛的赫魯曉夫同志就聽不到這一記恰到好處的“嘭”！怎么辦？赫魯曉夫同志的面子高于一切，冒一記險，貼身維修，結果“嘭”，導彈大爆炸，160位科學家當場炸死，這個涅杰林，后來只找到他半塊肩章，這事就發生在10天前。

李 （表）導彈發射有一張意見書，上面必須有3個人簽字才可以發射。一個是現場總指揮錢學森，一個是基地司令員孫繼先，還有一個就是基地參謀長李福澤。現在1比1，就看你李參謀了，結果李參謀長也不簽字。

錢 （表）這種僵局沒人勸，怎么辦？正巧聶帥在隔壁，也只有請他定奪了。

聶 （白）“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的原則，有錢院長簽字我就同意。要是只有司令員和參謀長的簽字而沒有錢院長的簽字，我還真不敢同意。”

錢 （表）你說錢學森聽見這幾句話，他該有多么激動！

甲 （白）“報告院長，‘零點觸發發生故障。”

錢 （表）怎么又有事了呢？“零點觸發”是一種通電設備，真是應了一句話，好事多磨啊！

錢 （白）“趕快把技術員給我叫來。”

甲 （白）“是！”

梁 （表）一個小姑娘叫梁燕，大學剛畢業，還扎著兩根小辮子，面對總指揮，人也有些發抖。

錢 （白）“小梁，別緊張！‘零點觸發的重要性也用不著我說了，我知道你是最優秀的，我給你10個小時，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務！

梁 （白）“是！”（敬禮）

錢 （表）見過多少大世面的錢學森，這時候也有點沉不住氣了。老在看表。1個小時沒消息，2個小時沒動靜，3個小時沒回音，4個小時……

梁 （白）“報告院長！”（歪嘴）

錢 （白）“小梁，你這嘴怎么回事？”

梁 （白）“好了，一切正常！”

梁 （表）原來這個小姑娘，一急一緊張，設備修好嘴巴歪掉了。

孫 （表）1960年的11月5日早晨9點，基地司令員孫繼先揮拳一呼——

孫 （白）“點火！”

甲 （表）接下來一聲轟鳴一道亮光，這只導彈直插云霄，連下來“啪”轉彎，望準既定目標一頭扎下去。

乙 （表）喂！那邊都是老聽客！

甲 （表）那么轉彎往那面去。

丙 （表）那面是書場老板的房子。

甲 （表）格么再轉彎，格種導彈也只有錢學森造得出來。導彈直撲蒼穹，只聽見……（爆炸手勢）

合 （表）怎么沒有聲音的呢？

甲 （表）這個你們就不懂了，聲音越大越聽不見，有名堂叫“大音希聲”。因為是中國第一枚導彈，所以就取名“東風一號”。今天我們的導彈已經發展到東風41了，也就是說，“東風一號”是東風41號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周 （白）“報告主席，我們中國的‘爭氣彈‘東風一號，飛了7分32秒，550公里，打中了靶心中的靶心啊！

丁 十萬將士斗風沙，臥沙床，飲沙茶，一笑明眸可容沙。

合 天茫茫，地茫茫，戈壁何處止茫茫？

丙 逆向狂風一聲吼，

合 守口如瓶似青嶂。

領 （白）“我們宣誓！”

合 （白）“我們宣誓！”

領 （白）“上不告訴父母，”

合 （白）“上不告訴父母，”

領 （白）“下不告訴妻兒，”

合 （白）“下不告訴妻兒，”

領 （白）“守口如瓶哪怕白發蒼蒼！”

合 （白）“守口如瓶哪怕白發蒼蒼！”

合 好男兒忠孝兩難，跪雙親，擁愛妻，

丙 常在夢深處。

乙 好男兒！

合 好男兒！但聽得轟然震宇……

丙 濁酒一杯！

合 清淚兩行！

丙 長笑，

合 長笑難持！

合 （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