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松
說實話,初入桂學時,并不明了桂學的研究內容方向,心想,哲學有機構研究了,經濟學有機構研究了,文學有機構研究了,歷史有機構研究了,桂學研究什么呢?心里無底。入會之初,我只是作為一個記者編輯,為桂學研究會做一些宣傳工作,學術研究投入很少,只是和林建華教授合作做了一個課題“客家文化研究”。隨著親身參與實踐和桂學研究的一步步推進,自己終于從中找到一些感覺,漸漸地明晰桂學研究的實質,感覺到這是非常有意義的工作,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桂學研究會成立之初,會長潘琦便提出把廣西地域文化當作桂學主要研究對象,多學科跨學科綜合研究為主要方法,力求對研究的對象得出一個立體性的認知和描繪,并明確按河流流域劃分廣西文化區域,具體是紅水河文化、西江文化、北部灣文化、湘漓文化。我感覺到,這種以河流作為文化區域劃分的方法,符合文化生成和傳播規律,并較全面系統地準確地概括劃分了廣西的文化類型,打破了以往研究缺乏系統、方向單純、學科單純、成果單純的研究方法,給人提供了全新的視角和研究方法,令人耳目一新。
我在學會中被分派負責西江文化研究。西江可說是廣西母親河,全區除南流江向南獨自入海外,所有的河流最終都匯入西江,全流域幾乎囊括整個廣西,因此,它的文化積淀深厚、生態豐富多彩、文化意義重大。在西江流域,有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歷史、不同的語言、 不同的習俗、 不同的宗教信仰,可以說,研究透西江文化,也就研究透了廣西文化。擁有無數未知和廣闊研究空間的西江,深深地吸引了我,也提起了我的研究興趣,也喚醒了我對西江的記憶。其實我與西江有緣,數十年間,曾10多次與西江相遇并與之親密接觸。最早可追溯到大學時代。那年畢業實習的單位選擇在梧州航運局,幾位同學坐著一艘貨輪,在千里西江上來回漂流了1個多月,覽遍了西江的急流險灘、青山綠水、河風江月。有一次參加工作隊在西江邊的梧州城住了半年時間,走遍了這座西江邊最重要、最有故事的城市的山山水水、大街小巷。10多年前,在我主編的《廣西日報》花山副刊,還專門開辟了《廣西河流文化》專欄,對廣西各河流文化進行了挖掘、觀察、描繪,其中大部分寫的是西江流域。但是,之前那些與西江的相遇都只是別的緣由,并不是有意沖西江而來,對西江的認識也僅限于感性層面。這次加入桂學研究會,才是真正為西江而來,為西江文化而來。2018年,根據安排,我和黃德昌副會長率領由學者、評論家、作家、大學研究生組成的考察隊考察西江。我們選擇了西江沿岸的兩個最重要的城市——貴港和梧州,對沿岸的地理地緣、考古發現、馬祖文化、水道文化、口岸文化、外來文化、絲路文化、兩廣融合、當代發展等進行綜合考察。如此全方位、多側面的綜合考察,過去是不多的,因此我們得出的成果也與以往不同,更全面、更立體、更多元。這些成果為我們認識西江提供了一個全新視角的圖景的認知,為未來文化建設、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考察結束后,我根據考察得來的素材和觀感,進行梳理思辯剖析,寫成3萬多字的文化觀察《西江緣》發表在《西江月》及其他媒體上,為西江文化傳播盡微薄之力。
除了西江文化考察,2018年我還組織參與了瀟賀古道的考察研究。瀟賀古道是除靈渠之外又一條對中原文化與嶺南文化交融產生重要影響的通道。由于五嶺的阻隔,嶺南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與中原隔絕。秦始皇統一嶺南后,在毗鄰的湖南瀟水和廣西賀江之間的崇山峻嶺中開辟了一條通道,名曰瀟賀古道,從此中原文化通過古道傳入嶺南,成就今天嶺南文化生態的模樣。因此,瀟賀古道文化積淀深厚,遺存也極其豐富,對其進行挖掘、整理、分析、辨識、理解、概括,對于文化建設和現實發展都有重要意義。考察隊行走古道、深入古寨、探密古城、登上關口、徜徉長亭、訪問村民、召開研討會,進行資料收集、觀點交流、辨析存疑。在考察獲得資料的基礎上,我負責組織編撰了《瀟賀古道文化叢書》,制訂叢書的內容選擇、框架結構、審閱稿件等。
通兩次考察,我對桂學的研究方向、方法和優勢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這就是組織多學科專家從不同學科的視角去考察同一文化現象或文化主題而獲得不一樣的成果。“綜合也是發明”“不同的視角有不同的發現”,桂學研究實踐充分證明了這些真知灼見。這種跨學科綜合性的研究,是其他單一學科研究機構難以做到的事情。我在實踐中增長了知識、開闊了眼界、培養了興趣,逐漸參與到學術研究中來,并在研究中培養自己的學人品質。最近1年通過參與《廣西歷史名人》寫作查閱了大量的歷史資料,增長了歷史知識,加深了對廣西歷史文化的了解,提高了作為廣西人的文化自信。
除了參與學術考察研究,在我主編《廣西日報》花山副刊期間,積極配合做好桂學研究、活動、成果的介紹和專播,開辟《桂學瞭望》專欄,分派記者跟蹤采訪桂學研究會的活動,刊發研究文章、活動新聞,對桂學的研究活動進行細致深入的宣傳。先后刊登了關于桂學研究的實質、方向、內容、路徑等內容的學術論文,以及紅水河文考察、西江文化考察、湘漓文化考察、北部灣文化考察等學術研究報告。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間我加入桂學已過10個春秋。我歷經了由迷茫懵懂不得要領到清晰方向興趣盎然的心路歷程,也歷經了由一個記錄時代的記者到一個學術研究者的轉變歷程。在這一轉變中,不僅開闊了視野,豐富了知識,而且結交了高人,愉悅了心情,收獲滿滿。加入桂學,無疑是我老之將至時的一個正確而美妙的選擇。
責任編輯? ?丘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