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面具下的“有色眼鏡”

吳嘉蕾

《逃離比勒陀利亞》（又名《鑰命監獄》）是一部2020年上映的英國動作驚悚電影，改編自蒂姆·詹金的自傳體小說《越獄：逃出普勒托利亞》。該片由弗朗西斯·安南執導，英國家喻戶曉的哈利·波特扮演者丹尼爾·雷德克里夫出演蒂姆·詹金。劇情講述蒂姆·詹金和斯蒂芬·李這兩名反對南非種族隔離政策的白人因在1978年引爆傳單炸彈而入獄，在獄中他們結識了來自法國的李奧納，靠著擅長木工的蒂姆復制出獄卒所攜帶的每把鑰匙，經過一年多時間的準備，三人打開重重鐵門越獄并重獲自由的故事……

不同于經典越獄影片《肖申克的救贖》中主人公通過暗挖地道、苦心經營數十年，才“重見光明”。本片中，主人公蒂姆只能從監獄正門走出去，直面生死。監獄外墻高6米，墻外鋪著鐵絲網，就算能夠翻過高墻，也會被鐵絲網扎死。即便沒有被扎死，每隔一段的持槍守衛也會將越獄者當場打成篩子。塔樓的探照燈從早亮到晚，360度無死角照亮了整個監獄。監獄下面的巖石堅硬無比，不管你怎么挖都只會在監獄里打轉。一切辦法在這里都變得無法施展，唯一出路似乎只能選擇從正門出去，而想要從牢房穿到正門，又要經過十幾道鐵門和擺脫數個獄警。盡管如此，蒂姆沒有選擇放棄，他決定自己制作萬能鑰匙從而打開枷鎖。

絞盡腦汁接近獄警觀察鑰匙齒痕成了蒂姆每天最重要的事，無論吃飯、跑步還是勞作，只要能看一眼鑰匙，就是蒂姆最大的“收獲”。制作鑰匙最關鍵的材料是金屬。在監獄中，鐵就像遙不可及的東西，所以他索性就選擇了木頭，恰好因為監獄中有木工課，他就在課上利用木材制造出鑰匙零件，回去后進行組裝。白天觀察、做鑰匙，晚上利用無人時機進行開鎖嘗試。影片中大量展現了“被凝望的鑰匙孔”和“靜默的開鎖過程”，沒有濃墨重彩，卻足以令人汗毛豎起。蒂姆入獄400天制作的39把鑰匙助其打開了通往正義之路，直至蒂姆開啟最后一道從來沒有機會調試的門，只見他躲過守衛、擦肩獄警、跑過大橋、穿過隧道，最后坐上黑人小哥的汽車揚長而去……

即使“哈利·波特”深陷“阿茲卡班”，多奇妙的魔法也解救不了他。雷德克里夫還是戴著為人熟知的框架眼鏡，依舊沒有選擇唯唯諾諾、忍辱一生。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是魔幻的法術，而是“眾生皆平等”的信念。

美國法理學家博登海默說：“正義有著一張普羅透斯似的臉，變幻無常的同時呈不同形狀并具有極不相同的面貌。”在他看來，正義在不同的情形下以不同的面貌示人，在不同的情境下有不同的含義。但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正義面具下的公正和平等。影片中蒂姆的女友只在蒂姆入獄時見過蒂姆，此后一生再未相見。同為正義斗士，蒂姆選擇抗爭一生，而女友則選擇了逃避。嘗試改變每一個人的價值觀需要經年累月的教化，種族歧視觀念的糾正更不是一蹴而就的。

“法者，所以興功懼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爭也;令者，所以令人知事也”，法律從業者不僅是司法案件的“裁判者”，更是社會良知的“守門人”。影片中蒂姆的獄友們也并非全然向自己的命運低頭，打破燈泡掩護蒂姆等人越獄就是他們最后的救贖。若非裁判者佯裝正義、自恃公正，片中主人公的命運也許另有一番圖景。

從影片所述時代至今，種族歧視在一些國家余威未消。正如某些政客盡管一直聲稱“人人生而平等、倡導人權”，但是，“平等”的目標如果沒有用平等的手段去維護和保障，剩下的也不過只是蒼白的口號。盡管，令影片主人公越獄的種族隔離問題并不是單靠司法工作者就可以解決的，但作為法律從業者的一員，我們或許可以通過每個人的努力，積水成淵、聚沙成塔。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